第66章 芳景猶在，去年塵冷！

黛雲遠澹夜無寐，璧月初晴疑無路。芳景猶在誰知否，華燈明晝空相對。

當沈一山見到李慕陽時，驚喜萬分。自上次壽宴一別，沈一山一直牽掛著李慕陽的傷。“慕陽，傷可好了？”沈一山拍了拍李慕陽的肩膀，慈愛地說。李慕陽向沈一山鞠躬，禮貌地回答：“謝前輩的關心，傷已無礙。”“好，那就好！”沈一山放下心來，看李慕陽比先前變得更加沉著，多了一分威儀，禁不住連連點頭。當他看到李慕陽身邊的宋雁蓉時，臉上滑過一絲不悅，但又迅速恢復了正常。“這位是……？”“這位是雁蓉姑娘！”李慕陽拉了拉宋雁蓉的手，向沈一山介紹道。沈一山見他們如此親密，大概也猜到了他們的關係，就不再問。

“爹，我們這次回去，剛好和李大哥他們同路，李大哥已經答應要一起走！”沈依依挽著沈一山的胳膊，興奮地說。“這孩子，人家李大哥可忙著呢，說不定還有其他重要的事，帶著你，只會是麻煩。”沈一山假裝一本正經地說，但眼裡掩不住滿是寵溺。“前輩，我們倒也沒什麼事，一起走吧，路上也好有個照應！”李慕陽謙恭地說。見李慕陽這樣邀請，沈一山笑了笑，“既然如此，那就叨擾了！”“前輩太客氣了！”李慕陽回答道。

“太好了，太好了，李大哥，我們一路邊玩邊回。”沈依依高興得手舞足蹈，拉著李慕陽的手，開心地說。“這丫頭，沒大沒小的，都怪我平時太寵她了。慕陽不要見怪。”沈一山又何嘗不想女兒能跟李慕陽在一起？只是現在李慕陽身邊多了個宋雁蓉，他難免有些失望。李慕陽又用手指點了點沈依依的額頭，說：“沒關係的，依依這性子坦率天真，我是挺喜歡的。”

聽到李慕陽說挺喜歡這句話，沈依依臉紅了，她看著李慕陽，李慕陽那雙眼睛就像一汪深潭，深不見底，卻又讓她很想探個究竟。沈依依痴痴地淪陷進那汪深潭！女兒的心思沈一山又怎麼不會明白？天底下沒有比父母更瞭解孩子的！“慕陽，我見雁蓉姑娘一直不言語，莫非是情非得已？中了什麼毒？”沈一山早就覺察到宋雁蓉的異常，她蒙著面紗，一直不出聲，除了中毒，沒有其他解釋。

李慕陽剛才還陽光滿面，提到宋雁蓉的毒，臉色馬上黯淡下來，他沉重地說：“是啊，前輩，蓉兒她被下了毒，嗓子也啞了，容顏盡毀。到現在每個找到的醫生都束手無策，等回去再讓神醫瞧瞧吧！”沈一山聽後，滿是可惜，“是誰這麼歹毒？好好的姑娘……唉！”沈一山重重地嘆了口氣。沈依依聽聞後，眼角滿是淚水，“姐姐受苦了！一切都會好起來的，姐姐莫要再傷心！”沈依依出自內心的心疼，宋雁蓉能感覺得到這小姑娘的真心和良善，她向沈依依點了點頭，表示感謝。

“依依，蓉兒在向你表示感謝，蓉兒她喜歡你！這一路上有你和蓉兒說說話，蓉兒就不會那麼悶了！”李慕陽見宋雁蓉難得會這樣向依依表示謝意，要知道先前蓉兒就像一個木頭人一樣，別人說什麼做什麼，甚至寶括李慕陽在內，宋雁蓉都毫無表情，沒有任何表示。

“好啊，姐姐，以後依依就陪著你。依依還會唱歌呢！姐姐，要不要依依現在就唱一曲給姐姐聽？解解悶？”宋雁蓉又點了點頭。沈依依清了清嗓子，“在水一方，伊人可在……”歌聲空靈幽揚，宛如山泉叮咚，又宛如百花齊放。李慕陽聽得痴了，他看著沈依依，她桃腮帶笑，說不盡的溫柔可人。沈一山注意到了李慕陽瞬間的表情，看來女兒也不是沒有機會的。

沈依依一曲唱罷，大家都被她的歌聲深深吸引住，好一會兒才回過神來。“姐姐，好聽嗎？喜歡嗎？”沈依依拉著宋雁蓉的手，希望能聽到宋雁蓉的讚許。宋雁蓉也握緊了沈依依的手，點了點頭。“李大哥，姐姐說好聽呢！”沈依依神態天真，如新月生暈。李慕陽笑著對沈依依說：“謝謝你，依依！”沈依依見李慕陽剛才緊鎖的雙眉舒展開了，心情也跟著大好，“李大哥，以後別皺著眉毛啊，不好看呢！”她用手摸了摸李慕陽的眉間，雙目猶似一汪清水那般明亮透澈，更添一份絕麗。

“哈哈哈，依依她從小就愛唱歌，讓大家見笑了！”沈一山對自己女兒的歌聲還是挺驕傲的，他覺得這世上沒有比女兒更好聽的歌喉了。“依依的歌是我聽過最動聽的了！沒有想到依依人美聲音更美！”李慕陽誇依依，依依第二次聽到李慕陽誇她，害羞地凝視著李慕陽。

大家有說有笑，回到了客棧。這一夜，每個人都睡得安穩，除了宋雁蓉。她見李慕陽趴在床頭打瞌睡，悄悄幫他蓋上了薄毯。她摸著李慕陽的眉，這雙眉經常為了她而緊皺著，讓她心疼。她又摸了摸他的臉，第一次見他，就被這張表面冷冷的臉給深深吸引了。她好奇，是什麼讓他偽裝起自己，像刺蝟一樣。後來，她才知道原來他的心那麼柔軟，他的情這麼深厚。她又摸著他的嘴，這唇讓她又一次心跳加速，她想起了兩個人的親暱，想著他無比溫柔的吻。

以前她被母親的死，家族的仇深深鎖住，她想過放棄和李慕陽的這段感情。可每次她都下不了決心，只覺得提放棄心好痛。這是她的第一次愛，也是最後一次愛，她又怎麼能做到說放就放呢？就在她決定要放下仇恨，從此和他好好過的時候卻暗遭下毒。為什麼老天總是刻意要分開他們似的？現在，自己容顏已毀，雖然他不在乎，她也知道他是真的愛她！可她在意，她介意！她不想再讓他看到自己的醜陋，她還有什麼資格留在他身邊？或許自己離開，才能還他自由！他的身邊從來不缺愛慕者，是的，他這麼優秀。以前有林霜葉，蕭玲瓏，現在有依依，個個都是絕色佳人！只有她最不堪！

宋雁蓉顫抖著掀開自己的面紗，鏡子中那張醜陋無比的臉讓宋雁蓉從心底厭惡這張臉！臉上爬著的一條一條血紅疤痕彷彿在嘲笑她，譏諷她。傾刻間，宋雁蓉淚流滿面。淚水像斷了線的珠子一樣，一顆一顆滾落下來。

去年塵冷夢依好，紅樓歸晚懷今昔。輕舟難移綠水過，琉璃滑痕波未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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