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真是個不錯的姑娘,親上加親倒未嘗不可。

哪想到她還來不及召見那謝三姑娘,崔嬪唯恐事情有變,再連連喚了幾回趙洵,軟硬兼施讓他盡快將與孃家侄女的親事定下。

趙洵拗不過她,又不敢再以此事打擾皇後,思前想後,幹脆便求到了趙贇跟前。

趙贇挑了挑眉,對他此番來意竟是半分也不覺得意外,只是深深地望著他,直望得打小便怕他的趙洵頭皮發麻,隱隱有些想要打退堂鼓了。

“你果真決定了?不會後悔?”良久,他才聽到趙贇不緊不慢地問自己。

他低著頭,雖心中仍是有些猶豫,但還是點了點頭:“兒臣決定了,不、不會後悔。”

趙贇眼中閃過一絲失望,臉色也頓時沉了下來:“以謝府門第,如何堪配皇子正妃,你既堅持,那便給她一個庶妃名份。”

“父皇……”趙洵心中一突,可看到趙贇已經低下頭去翻閱著奏摺,分明一副不想再聽的模樣,想要堅持的話怎麼也說不出來了。

“兒臣告退。”他低聲說著,躬身行禮退了出去。

直到細微的腳步聲終於消失,趙贇才從奏摺中抬頭,濃眉緊皺著,略思忖片刻,吩咐身邊的夏公公:“你尋個人到寧德妃處去一趟。”

夏公公心神領會,領旨退下去辦了。

玉和宮居住的是皇長子生母崔嬪,諾大的一座宮殿,也只有正殿住了崔嬪,其他配殿至今空空如也。因崔嬪乃‘抱病多年需靜養’之人,故而這玉和宮素無人來往,最是清靜不過。

可如今,玉和宮卻迎來了宮裡位份僅次於皇後的寧德妃。

“你來這做什麼?”多年來一直被軟禁,崔嬪的稜角早已經被磨平了不少,故而縱是看到了不速之客,臉上神情卻也沒有半點變化。

“本宮自然是來看笑話的,看一個蠢貨是如何白白毀了兒子的前程。”寧德妃好整以暇地落了座,臉上帶著異常明媚的笑容。

崔嬪臉色一變:“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寧德妃輕笑:“什麼意思?自然是話裡的意思。你,就是一個蠢貨!”

最後的一句,她說得異常嘲諷,再配以那輕蔑的神情,頓時便把崔嬪激惱了。

“你算個什麼東西,也敢在我面前囂張?!你也不過是當年寧側妃身邊養的一條狗,如今還真把自己當個人了?”

寧德妃一揚手,用力甩了她一記耳刮子:“就憑本宮是德妃,而你僅是一個小小的嬪!”

“你!!”崔嬪捂著被她打得瞬間紅腫的半邊臉,又氣又恨地瞪著她,只是到底不敢拿她怎樣。

寧德妃接過貼身宮女遞過來的帕子擦了擦手,而後一步一步地行至她的身邊,在她的耳畔一字一頓地道:“說你是蠢貨,你到如今竟還沒有醒悟過來。你們謝府早就遭了陛下厭棄,也只有你這個蠢貨,居然還想把自己的侄女塞給兒子當正妃,這不是坑害兒子是什麼?”

崔嬪臉色大變,又聽到她愈發輕柔地道:“大殿下乃是陛下長子,二殿下雖是嫡子,可到底與大殿下相差了七年有餘,在二殿下長成之前,大殿下原本有極大的機會能得陛下另眼相看,可如今……”

“只可惜了皇後娘娘一番心意,精挑細選為大殿下選了吏部尚書之女為正妃,可你橫插一腳……”

崔嬪整個人如遭雷擊,不敢相信地連連退了好幾步,而後一屁股地癱坐在長榻上。

寧德妃居高臨下地站著,睥睨著她,忽地冷笑一聲:“你自己許也是清楚,自己也早就遭了陛下厭棄,這些年能一直安然無恙地在宮裡頭活著,不過是因為皇後娘娘仁慈,否則,當年你別說進宮,只怕早就‘病死’在太子府了。”

“大殿下性子軟弱,自小便不為陛下所喜,只這些年來他養在皇後娘娘膝下,得皇後娘娘精心教養,陛下才漸漸對他改了觀。”

“如今大殿下眼看前程大好,偏你這個生身之母卻來橫插一腳,生生又把他推離了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