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妃說笑了,著實不敢當。”淩玉猜不透她的真實用意,更想不明白她此話的真假,連忙又是一番謙虛客氣。

齊王妃笑了笑,倒也沒有再執著於此,望向她身邊靜靜地坐著的楊素問,問道:“府裡的侍妾映柳早前被診出再度有孕,只她曾經小産過,身子骨大不如前,對她腹中孩兒,殿下與我均寄予厚望。”

“原來映柳姑娘又有了身孕,當真是恭喜了。”楊素問忙道。

齊王妃坦然地受了她這聲道賀,繼續道:“令尊生前乃是宮中醫術最為高明的太醫,深受陛下與諸位娘娘贊賞,他雖已然過世,只聽聞遺留下一本手劄,不知淩夫人可否藉此手劄一閱,也好教那映柳遵從調養身子,為齊王殿下順利誕下麟兒?”

淩玉呼吸一窒,終於恍然。

只怕這才是今日這場‘賞花宴’的真正目的。

楊素問狐疑地反問:“手劄?什麼手劄?你是說先父遺留下一本手劄?”

齊王妃料定此番不會順利,若是按齊王昨日的交待,是要採取迂迴辦法的,只她不耐煩兜圈子,故而便開門見山地向楊素問借閱了。

此刻見楊素問竟是一無所知的模樣,她不由得輕輕蹙了蹙眉:“淩夫人不知道?聽聞楊太醫生前有隨手記下每一病例及治療方法的習慣。夫人放心,我以王妃的身份向你保證,只是借來一閱,絕不對將裡面的內容流傳出去。”

“並非這個原因,而是我確確實實不曾聽聞先父曾有這麼一本手劄。先父生前除了提筆開藥方,其他時候從不見動過筆,更不曾會有隨手記錄病例的習慣。”楊素問解釋道。

齊王妃定定地望著她,見她不似作偽,暗地思忖。

難不成趙奕那廝記錯了?罷了罷了,反正自己該做的也已經做了,結果如果卻不是她能決定的。

這樣一想,她便也將此事拋開了。

“我也是聽宮中太醫所言,煩請淩夫人好歹回去仔細找找,看看可真有這麼一本手劄。若有,還請夫人不吝借閱。”

楊素問雖然肯定自己從來沒有見過什麼手劄,但見對方客氣有禮,並不似執著追問之人,一時鬆了口氣,連忙還禮道:“娘娘客氣了,我回去之後再仔細找找,若真有,便親自送到王府來。”

“如此便多謝夫人了!”齊王妃客氣地謝過了她,又與淩玉閑聊了幾句。

不過片刻之後,淩玉便瞧得出她已有幾分心不在焉,在見到她端起茶盞時識趣地拉著楊素問告辭。

完成了齊王交託的任務,齊王妃也無意多作挽留,說了幾句場面話,便吩咐下人領著她們離開了。

“你手頭上果真沒有這麼一本手劄?”回到定遠將軍府,淩玉連忙追問。

“當真是沒有,難不成你以為我方才那些話都是騙人的?是真的沒有,至少從我有記憶起,真的不曾見過我爹有過那麼一本手劄,也從來不曾見他會把遇到的每一病例記載下來。”

“如果我爹當真有這麼一本手劄,說不定此刻我也是位女神醫了呢!”楊素問無奈地回答。

淩玉自是相信她的話,只是心裡始終七上八下。

東西是齊王還是齊王妃要的?若當真是為了映柳腹中孩兒,大抵想要得到這本傳聞中的手劄的,便只會是齊王。可是,齊王當真是為了映柳麼?

不知為何,她卻有些不敢相信了。明明上輩子帝後情深的佳話傳到人盡皆知,人人皆說陛下待柳皇後情深一片,更為了她遣盡後宮,獨守她一人。

卻說淩玉與楊素問離開後不久,靖安侯世子夫人等人也被齊王妃尋了個藉口送走了,待得眾人散去,一直在等著訊息的齊王便迫不及待地尋了過來問問情況。

“沒有?她果真如此說的?會不會是她說了謊話?”齊王聽罷不相信地皺起了眉頭。

“不管你是如何想的,只我瞧著她並不像是說謊,殿下若是有什麼懷疑的,自派人去細細查探便是,妾身一個婦道人家,才能見識有限,恐是幫不了殿下太多。”齊王妃淡淡地道。

如若可以,她是不想插手他的事的,只是如今同坐一條船,而她也很愛惜自己的性命,唯有強忍著不悅應下了當日他的請求。

“我並不是懷疑你,只是……”齊王見她沉下了臉,俏臉泛起薄怒,難得地放柔了聲音解釋道。

“你愛怎樣便怎樣,我也沒那等閑功夫與你解釋,時候不早了,你該去瞧瞧映柳了,她身子弱,又懷著你的骨肉,你這大半日不曾去瞧過她,說不定此時她正翹首以盼等著你呢!”

“這是本王的王府,本王愛去哪裡便去哪裡,如何輪得到你來多管!”見她又如往常一般把自己往外趕,齊王不悅地沉下了臉。

齊王妃絲毫不懼:“那你想留便留,恕妾身不奉陪了!”

說完,轉身便想進入裡間,卻不妨齊王一把抓住了她的胳膊,聲音中更是帶著隱忍的幾分惱意:“曹氏!”

“你又想做什麼?!”齊王妃掙脫不得,恨恨地轉過身後瞪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