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大春聽罷也覺得可行:“其實早前也有來自京城的商家尋上我,想要與咱們合作,只是當時你不在,我便想著等你回去再商量商量,倒沒想到你卻到了京城。”

“只是京城貴人雲集,商家也多,要想從中分一杯羹,怕不是件容易事。縱是商品品質過硬,若背後無人依靠,旁人若想拿捏,著實容易。”

這幾年四處奔波,淩大春也是見過不少原本生意經營得好好的人家,突然莫名奇妙地惹上了官司,待一場官司打下來,生意一落千丈甚至倒閉關門事小,最怕到頭來連性命都保不住。

淩玉也早料到他會這般說,便又將太子妃及其孃家嫂子也在用著玉容膏一事告訴他,淩大春聽罷眼睛頓時一亮:“如此甚好,若能有此貴人相助,不愁生意開展不來,也不怕有不長眼的膽敢打咱們的主意!”

“高門貴族女眷的規矩忌諱咱們也不清楚,故而也不必和她們談什麼合作,只是不時把店裡最好的商品孝敬給她們,若能得了她們的認可與喜歡,一來便相當於無形中給自己披了一層保護衣;二來也是間接打下了口碑。”

“常言道‘上有好者,下必有甚焉者矣’,那般尊貴之人都覺得好,旁人難不成還會覺得差麼?自然跟風著來買!”淩大春一拍大腿,越說越興奮。

“我也是這般想的!”淩玉笑著道。

程紹禟將酒杯裡的酒一飲而盡,看著對面那對兄妹說得興起,已經在計劃在何處選址,前期又投入多少,打算再調變哪些品種的香膏雲雲。

他挑了挑眉,只覺得此二人果然不愧是兄妹,做事都是一樣的雷厲風行,絕不含糊。

“說起來還多虧你上回與葉家簽合同的時候提醒了我,在合同裡明確玉容膏銷售之地,否則這會兒若是葉家也到京城裡開間分店,我這還真不好說了。”

“葉家在長洛城做得好好的,又怎會想來京城。”淩玉道。

“這可不一定,齊王一旦回京,長洛城變天,葉家的生意怕會有些沖擊,我瞧著葉公子近段時間也正為此事煩惱得很。好在郭大人會留任青河縣,否則我還真不放心就這樣到京城來。”淩大春搖頭道。

“等等,你方才說什麼?齊王回京?郭大人留任青河縣?”淩玉心中一驚,猛地抓住他的衣袖連聲問。

“是啊,聖旨早就下了,長洛城滿城的人都知道了,齊王不日便要離開封地返回京城,只怕日後也不會再回去了。郭大人的留任文書也已經下達了,上回他還在感嘆說少了紹禟這麼一個好幫手呢!”淩大春奇怪她這般大的反應,但還是如實回答。

“他說的可都是真的?”淩玉抬頭望向自斟自飲的程紹禟。

“確是真的,京裡的齊王府也已經收拾好了,這會兒齊王想必已經在回京的路上。至於郭大人,也確實是留任青河縣。”程紹禟同樣對她的反應有些奇怪,只是也沒有多問,反正娘子奇怪的事多了去了,她若是不想說,他也懶得再問。

這、這不對勁啊!

淩玉只覺得頭有點兒疼。

齊王回京倒也罷了,反正上輩子他最後也還是要離開封地回京,此後便一直留在京城的。可是郭大人呢?她可是清清楚楚地記得,他可是要調任金州知府的,為何這輩子居然還是留任青河縣?

難道是因為這輩子太子活著之故?太子活著,她們一家子的命運也有了變化,連帶著郭大人的前途也跟著改變了?

她怎麼也想不明白,上輩子太子死了,郭大人憑著他的政績也能夠調任知府;這輩子太子沒死,郭大人的政績也沒有變,怎的偏偏就升不了官了?這二者有什麼關系麼?

她覺得自己不能再想上輩子之事,而是應該徹底把上輩子發生的一切拋棄,不能讓它影響這輩子她的判斷力。事實上,在太子成功度過了上回的生死劫後,她便應該有此覺悟了。

太子活著,所有的一切便將是截然不同的。

想明白這一層,她也漸漸平靜了下來,只是到底心有不解,遂問:“封地都已經給了,也已經去了那麼多年,怎的還能重回京城?”

“這……我倒不清楚了。”淩大春搖頭道。

他一介平民百姓,如何會知道朝廷的用意想法。

淩玉又望向程紹禟,程紹禟放下筷子,略想了想,還是簡略地道:“太子殿下自回京後,勢力大增,京中其餘諸王有些抵擋不住。”

至於郭大人,恐是受己所累。

他也是前不久才知道,郭大人親妹竟是魯王側妃,而他這個郭大人曾經的手下,卻救了太子,如今又成了太子的下屬,難免魯王不會遷怒到郭大人身上。

淩玉恍然大悟。

所以齊王的回京是太子與其他諸位皇子博弈的結果?魯王等人大概是想著多拉一個回來,也就多一個分去太子的連番打擊,自己也能多透一口氣。

不過這些皇室子弟間的爭鬥,應該與她們無關才是。

有了這樣的想法,她頓時便又坦然了,還是那句老話,天塌下來也有高個子頂著,她著實無需杞人憂天。

晚膳過後,趁著程紹禟與淩大春到堂屋裡說話,淩玉便捧著特意留下來的飯菜敲開了楊素問的房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