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地上那兩具與早前完全不一樣容貌的屍體, 淩玉也是大吃一驚。

所以他們這一行人從一開始便落入了對方的圈套了麼?難怪太子會這般輕易便“脫離”了上輩子他的葬身之地龍灣鎮。

事到如今, 懊悔也好,痛恨也罷, 都已是於事無補, 程紹禟脫掉外袍兜頭覆著小石頭, 以衣裳作背帶,動作飛快地將他綁在了淩玉的背上,而後低低地道:“閉著眼睛不要怕, 爹爹很快便帶你和娘親回家!”

小家夥嚇得抽抽噎噎, 可聽了爹爹這話, 還是緊緊地抱著淩玉的脖頸, 帶著哭音回答:“好……”

“紹禟……”淩玉煞白著臉,看了一眼提著劍已經朝著他們沖過來的黑衣人,那邊的趙贇主僕已經發狠地迎了上去,招招致命, 毫不留情,真真切切是生死之戰。

而程紹禟這邊也有兩名黑衣人揮舞著長劍朝他刺了過來。

他提著劍擋去刺向胸膛的一劍, 拉著淩玉的手忽地一用力,在淩玉尖叫出聲前將她摟在懷中,‘呯’的一下劈開偷襲的另一人,隨即手起劍落,一邊護著妻兒, 一邊‘乒乒乓乓’地擋開圍攻而來的那兩名黑衣人的劍勢。

淩玉揹著兒子時而被他推開, 時而又被他拉回來, 有幾回,敵人的長劍險些便刺中她的心口,嚇得她幾乎想要暈死過去。

程紹禟接連出招,‘噌噌噌’的十餘下逼退對方,而後當即拉著淩玉的手:“走!”

淩玉二話不說便緊緊跟著他,一路往東邊山林方向狂奔。

那兩名黑衣人提著劍緊追其後。

那廂的趙贇艱難地打退了一名黑衣人,左肩處卻中了對方一劍,他咬著牙關,戾氣頓現,迎著當中一名黑衣人刺過來的長劍而上,對方沒有想到他竟然以血肉之軀迎了上來,動作有少頃的停滯,趙贇眼明手快,揮著長劍用力往對方脖頸處一劃,那人哼了一聲便倒地而亡。

立即便又有另幾名黑衣人圍攻而來,趙贇又急又怒又恨,不要命般連連出招,身上又有兩處中招,可也成功地再次擊殺了對方兩人。

褚良的情況比他也好不到哪裡去,身上多次受傷,鮮血混著雨水從他額上流了下來,衣裳上早已經染了不少血跡。

“殿下小心!!”他一劍刺死迎面殺來的一人,卻看到趙贇身後有黑衣人偷襲,頓時大驚,一邊大叫著,一邊奮力朝他那邊沖過去。

趙贇只聽到屬下的一聲大叫,還來不及反應,背後便又中了一劍,眼看著下一劍又要再度刺過來,千鈞一發間,褚良提劍擋了下來,卻不妨又有人從他的身後偷襲,他只來得及悶哼一聲,後背的衣裳便被對方長劍劃破。

不過頃刻間,主僕二人身上已經傷痕累累血跡斑斑,可是,當他們看到遠處拉著妻兒邊戰邊逃的程紹禟時,臉色陡然大變,雙目簡直像是能噴出火來。

“叛徒!!”褚良當初對程紹禟有多賞識,此刻就有多憤怒。若不是看到程紹禟與追殺他的黑衣人對打,他都要懷疑他是不是對方的同黨,這才故意引著他們主僕上了船,最終落到如今這般險境。

倒是趙贇似是已經習慣了一般,隨手一抹臉上的血水,冷笑著劈開迎面而來的一劍,眸中殺氣四溢。

如若此回他能保得性命,必不會放過任何膽敢背叛他的人!!

程紹禟畢竟不是主要目標,故而當他拉著淩玉母子逃離趙贇主僕時,那些黑衣人雖然有片刻的意外,但還是分出兩人追殺過去,其他人手則集中對付趙贇與褚良,誓要將他們刺殺當前。

淩玉到底是婦道人家,體力有限,何況身上還揹著一個小石頭,跑著跑著便已經體力不支,速度也漸漸慢了下來,很快地,那兩名殺手便追了上來,合力圍攻著程紹禟。

程紹禟揮劍迎戰,一點一點地引著他們遠離淩玉母子,待覺得到了安全的距離,當即施展平生所學,招招致命,劍劍不留情。

那兩人本就不怎麼將他放在眼內,先存了輕敵之心,此刻見他劍勢淩厲,雖是以一敵二,可竟是漸漸佔據上風,當下暗暗吃驚,暗悔不該大意輕敵。

二人本就武藝不如人,如今臨陣對敵又心生了怯意,愈發被打得只有招架之功無還手之力。

個子稍高的一名殺手瞥了一眼躲在樹後正大口大口地喘著氣的淩玉,突然賣了個破綻,趁著程紹禟反手殺向同伴之時,足下輕點,便提著劍朝著淩玉母子疾馳而去。

“紹禟!!”淩玉嚇得魂飛魄散,下意識想要轉身逃跑,可一想到背上的小石頭,轉身的腳步硬生生地停了下來,尖聲叫著相公的名字。

“爹爹!!”始終被衣裳蒙著腦袋的小石頭感受到了娘親的恐懼,嚇得大聲哭了起來。

眼看著長劍即將刺入胸口,程紹禟卻如離弦之箭一般,驟然出現在淩玉身前,硬生生地替她擋下了這一劍,隨即手起劍落,只見鮮血四濺,那人便被他割破喉嚨,轟然倒在了地上。

見同伴被殺,餘下那人臉色大變,自知不敵,猛然轉身便想要逃走,可程紹禟又哪會讓他逃脫,飛身上前,長劍直插對方後心,那人只來得及發出一聲悶哼,瞬間便也斃了命。

“走!!”程紹禟快速奔回淩玉身邊,飛快地解下她背上的兒子,一手抱著兒子,一手抓著她繼續往東逃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