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澈父親和繼母日夜咒罵淩澈,深恨當年為何不狠心一些,直接將這崽子給掐死。

這二人因當年侄子陷害淩五之事被逐出國公府,只能偏居在京西一三進小宅子中。鎮國公不缺兒子,又因續弦吹耳旁風,都快忘了老三。

只因出了淩澈這事,才派兩個嬤嬤罵這二人一頓,聲稱與三房恩斷義絕,老死不相往來。

淩澈父親一口血就要吐出,果真有了後娘就有後爹,他爹竟然妄想將他丟擲頂罪。他全然忘了,他這個親爹是如何對待淩澈。

三夫人攛掇自家相公,“當年算命的就說這孩子天生命不好,是帶累父母之命。當時還有些不信,憐他年幼,只將他放在南邊。想著離得遠,就不會有大事。如今可好,這哪裡是帶累父母,簡直禍害全族。”

當年有一算命的無事找上門來,直說他家之禍全因淩澈,讓他跟隨修仙去。

只淩澈死活不肯,跪在鎮國公房前兩日,求祖父做主。鎮國公並不信這些神神鬼鬼,深知裡邊定是有人搗鬼。只不想管,但看這孩子心志堅定,便出手相救。

不過,最終也沒帶回京城。且這孩子自願留在江寧為母守孝,這事也就無人再提。

“若不是當年父親插手,這孩子哪裡會走到這一步,說不定已經成為老神仙身邊得意弟子。到了這時,父親竟然拋下我們,讓咱們擔了責任,當真是狠心。咱們是小輩,為家裡分憂也是應該。只膝下還有五郎,如果沒了父母,他可如何過活。”三夫人以美貌著稱,即使已經二十大幾,哭起來還是那樣嬌憐動人。

淩澈父親看著自家妻子如此悲傷,心中更是難過萬分。“父親將我們掃地出門,如今又和我們撇清關系,這可如何是好?”

三夫人眸光一轉,“爺,父子親情哪裡是一句話就斷的。咱們這就帶著五郎跪在鎮國公府,看他們如何說。”

此時,鎮國公夫人已經入宮,看望貴妃女兒。

看女兒依然嬌豔無比,鎮國公夫人放心一些,開口問道:“都到了這地步,皇上沒有遷怒於你?”

淩五笑,“什麼大事,就值得責罰我。”

鎮國公夫人點點她腦袋,“真是心大,怎就還這樣不急不躁。外面傳的沸沸揚揚,你難道沒有聽說?”

“不過就是皇上身世,還有什麼大昌亡、淩氏興,不過都是戲言,做什麼當真。”淩五並不當一回事。

鎮國公夫人當真讓這女兒給氣死,悄聲道:“若皇上出事,看你以後怎麼過。”

淩五想開口,終究未說出什麼。

她能怎麼過,怎麼也不會比現在更遭。這老男人,只要不吃藥,就跟軟面條一樣沒有力道。

這都不重要,她自然有法子尋樂。無奈這男人竟當真生不出孩子來,可真是耽誤她一生。

她又不是有毛病,進宮是為了伺候又老又幹巴的老男人,她是為著能有子嗣,能做太後才進宮。

如今可好,搬了石頭砸自己腳。若是老皇上死了,真讓皇上兒子上位,她能有什麼好日子。

好在淩澈出來攪局,若能造反成功。她當不成太後,也可以當皇上的姑姑,不比別人隨意欺負的太妃強上百倍萬倍。

“娘,你可勸著爹爹,別讓他瞎摻和。咱們淩家子嗣不多,二郎好歹是嫡系子弟。別人往他身上潑髒水,咱們也跟著不成。你和爹爹出去走走,喊喊冤枉。這都是不知道那幫子小人故意栽贓陷害,可不是淩家人想法。你想啊,怎就那樣巧,偏偏在出事官船上出了這塊石頭?聽人說,那日大雨,二郎的人又無法靠近,還能搬著大石頭砸過去?定是京城有人看咱們淩家不順眼,這才故意使壞。”

淩五說得信誓旦旦,務必讓人相信,這是後宮爭寵使出的下作手段。

“那些人在宮裡搬不倒我,這才使出這種昏招。你想想,二郎成了大將軍,打了大勝仗,誰最著急。”她就是這樣對皇上哭訴的。

不就是看她侄子厲害了,怕她靠山硬,這才使出這種招數。

皇上竟也深信如此,很是愛戀安撫淩五一番。

淩五可不只是會強勢撒潑,哭起來梨花帶雨,能讓人心都化了。

“我連子嗣都沒有,不過就是愛慕皇上,想著能多霸佔皇上一日是一日,等皇上喜歡上新人,就定會將我拋在腦後。就這樣,那些人都看不過,還想將我,將淩家置於死地,人心太過險惡。”

鎮國公夫人自然瞭解自家女兒,看她這哭哭啼啼樣子,便勸道:“得了得了,你想通就好。不管怎樣,哄住皇上,比什麼都強。回頭,我們照著你說的去做就是。”

淩五破涕為笑,“這就對了,都是一家人,可不能像外人一樣急赤白臉讓人笑話。”

“可那畢竟不是親孫子,咱們也沒幫過他,由著那死女人作踐他。等他強了,能對咱們好?”鎮國公夫人很不確定。

淩五勸道:“當初咱們又沒做對不起他和他母親之事,不過就是袖手旁觀。有事,自然都是老三和他媳婦擔著。以後,我盡量幫著出點力,彌補一二吧。”

雖和二郎接觸不是太多,但這樣聰明且有雄心之人,不至於為難她一個女人。至於鎮國公府如何,她可管不了那麼多。

淩澈這裡日子十分悠哉,並沒有在風口浪尖上之感。

他並未趁勢和蜀王對上,也沒有再為自己造勢,隻日日來明珠這裡閑聊。

明珠有些擔心,“你這樣不進不退,耗在這裡,是作何打算?有來這裡功夫,還不如去做些正經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