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當年,你母親像你這樣大的時候,正是最愛玩愛鬧之時。那時,為父正好得了探花,正披紅戴綠踏馬而行,你母親就將一個木瓜投到我懷裡,差點將我從馬上砸下來。一晃你都這樣大了,若是你母親在天有靈,看到你出落得如此美麗,又如此大方,和她當年一樣十分有貴女風範,定是十分欣喜。”

看蕭相那一股子懷念勁兒,明珠差點將隔夜飯吐出來。若是深愛,就不該讓她母親那樣驕傲貴氣之人活得那樣憋屈。

若不是深愛父親,母親怎麼可能忍受吳氏的欺壓,忍受小妾們的存在。

明珠深為母親痛心之時,也告誡自己,萬不能為一個男人活得不像樣。

若是母親當年能想開,只憑自己嫁妝也能過得十逍遙。而且外祖母家那樣心疼女兒,即使母親合離,他們也定會支援。

蕭相見女兒面無表情,只盯著帕子上一隻展翅的蜻蜓,好似入定一般,難免有些打擊。這個女兒,性子比她母親還要強勢,也不知將來如何。

“明珠,你如此優秀,為父毫不擔心你的未來,只你姐姐和妹妹,因著無人教導,越來越小家子氣,還要你多帶帶才好。”蕭相只好硬著頭皮將意思說出。

明珠乖巧笑道:“父親可折煞女兒了,我們上有祖母和繼母,還有父親您親自教導,怎麼就無人教導,讓外人聽見可不以為我託大想壓過祖母和繼母?”

蕭相被軟軟噎了一下,“為父不是這個意思,只你祖母和繼母終歸小門小戶出身,沒有多少見識。你有外祖母照應,自然要強上很多。帶著琳琅和琉璃出去走走,學到你十分之一,為父也已滿足。”

她要是小孩子,早被這父親忽悠得不知道東南西北。

若她不答應,這些人還不定怎麼磨,怪讓人討厭。就當帶著小貓小狗出去玩玩唄,也不是什麼大事。

若整天待在家裡,她還沒機會笑話一下琳琅,不如讓她出去接受一下現實,讓貴女們教會她做人。

淩五小姐那裡接到明珠回帖,拿著和母親商議,“娘,明家大小姐和蕭家二小姐都答應會來,是不是說明有戲?”

她母親鎮國公府老夫人點頭笑道:“也許吧,不過兒女婚姻,哪裡會是兒戲,總要好好看看。你堂堂鎮國公府嫡出小姐,找什麼樣男子不行,非要看上那個不能繼承爵位的光棍。”

淩五小姐便急了,“不能繼承爵位又如何,三郎十分好看,就沖那樣貌,即使再窮,我也不嫌棄。”

她母親心裡就苦,“閨女怎就這樣傻氣,憑你的身份,何苦這樣委屈自己。哎,算了,好在那三郎自己也成器,說不準憑軍功也能拼出一片天地。”

琳琅這裡接到明珠要帶她去參加遊湖會的信兒,高興地差點要跪拜神仙。“姨娘,趕緊找出好料子,再給我做一身衣衫,要亮麗顯眼些的。”

清姨娘看女兒開心,心裡自然也是高興,只她也發愁,“你祖母手緊,咱們這裡好料子可不多。我女兒如此出色,卻因衣衫不如人,可怎生是好。要不,娘去求求你祖母?”

琳琅知道祖母是個什麼人,什麼東西只要經過她手,恨不能全摟在自己懷裡。

“姨娘,別去找難堪了,她怎麼捨得,能施捨一塊普通料子就不錯了。你看焦氏身上,不也就穿得那樣,到了咱們,更是不行。倒不如抽空和父親說一說,還能管用一些。”琳琅知道父親是最好面子之人,定不會讓她們出去被人笑話。

蕭相是鄉野出身,最恨別人笑話他土氣,是以處處學著風雅,在吃穿打扮上很有見地。

清姨娘嘆了口氣,“如今我也就那樣,你父親十天半個月才來這裡一會,什麼事都能耽誤了。”

有焦氏和文姨娘那兩個年輕的小賤人,老爺哪裡還將她放在眼裡。

琳琅也想自己母親受寵,但顏色已老,又能如何。雖她年紀不大,但已經知道男人離不開一個色字。

“姨娘,我自己想辦法就是,你先不用操心。”

等傍晚相爺歸來,琳琅好一番感激父親為她著想,還很是興奮得將自己要穿要戴的講給父親聽,如一個高興忘形的小孩子一般。

蕭相這才仔細打量女兒,平日看著穿的還好,但料子也太過平常,估計都是前年時興的花樣了。那首飾更是拿不出手,沒一件耀眼之物。

“既然女兒出門,自然代表蕭府臉面,父親給你們多做一些衣衫。明日讓繡春坊的裁縫來走一趟,定要做出京城最時興的衣衫。後兒再讓你們母親帶著去寶玉閣走一趟,挑一套能看的首飾。”蕭相很是大方。

其實他也心疼銀子,但閨女大了,不捨得下本,哪裡能套到如意女婿。舍小錢換大利,這點道理他還是能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