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陳媛的一頓洗腦,陳景小同學已經大體上達成了同仇敵愾的感覺,畢竟,二姐再親也親不過自己親孃。

姐弟倆正說著的時候,有丫鬟來稟告說東大街的筆墨鋪子來收銀子,府裡賬房來請示陳母到底結不結算?

大戶人家買東西就沒有當場結賬的,一般都是一個月活著一個季度來府裡收一次賬,當然,信用度高的,家裡富裕的半年一結也無妨。

非常不巧的是,永安侯府在外面的結算也是今天,這也是娘倆商量過後選擇發作的時間。

陳鑫用的筆墨紙硯都是很講究的,既然講究,那必然是好東西,價格上自然就貴一些。

以往還有陳母給他撐著,他的生活揮霍無度,賬房雖然每次都跟陳母稟告,陳母也不在乎,左右不是逛窯子花了,都是為了讀書。

但現在可就不行了,陳母上午那陣仗大的,闔府就沒有不知道的,賬房也是從柏家陪嫁過來的,知道自己是端誰的碗,自然要來問問陳母該如何做。

陳母當然不可能打自己的臉了,當即不悅道:“誰買的東西讓他們找誰去,怎麼,我上午說的話都當耳旁風了這是?

轉告劉賬房,要是真的老眼昏花算錯了帳就早些讓位,還有不少小徒弟等著當差呢,別誤了人家的前程!”

來報信的丫鬟恭敬的應了聲是,表明自己就是職責所在來傳個話,一定把夫人的訓誡帶到。

面對劉賬房時對這個險些連累到自己的老賬房,自然也是沒什麼好臉,“夫人的原話,劉先生自己掂量著辦吧!”

賬房劉先生自然也是被陳母這一番話嚇出了一身冷汗,心裡更是暗暗叫苦,還不如不抖機靈了,差點兒沒把自己裝裡面。

“你,就是叫你呢,”劉先生隨手點了一個小廝,吩咐道:“你帶著結賬的人去找大公子,以後除了三小姐和小公子的,都別往我這兒領了,誰買的找誰去!”

“那,侯爺的也是嗎?”小學徒遲疑道。

劉先生左思右想,還是咬牙道:“對,侯爺買的也去找侯爺結賬,以後咱們這不管那些個了!”

......

陳鑫看著來結賬的筆墨鋪子的掌櫃的,腦子都是懵的,這麼些年,他陳大公子花錢什麼時候需要自己付賬過?那都沒數!

但一想到早上陳母那決絕的目光,陳鑫默然無語,他開口問道:“一共多少?”

要賬的掌櫃的很有眼色的上前,恭敬道:“一共是三百一十八兩六錢,給您抹個零頭,您給三百一十兩就得。”

他也不知道為什麼是侯府的大公子親自來給他結賬,為什麼一直以來交接的賬房老劉不在了,但侯府出事了是一定的。

掌櫃的忽然想到,難不成街上那些謠言是真的,陳二姑娘真的陷害了三姑娘,要不是陳三姑娘機智過人,就被害死了也說不定。

要是這樣的話,事情就說得清了,都要害死人家親閨女了,兔子急了還咬人呢,永安侯夫人這做法他完全能理解啊!

陳鑫頓了下,有些沒想到居然要三百多兩銀子,但看到面前的掌櫃滿臉好奇的樣子,陳鑫忍住了。

他院子裡基本上已經被搬光了,他跟陳珂一樣,早就換新的了,冷不丁全搬走,他一時間還沒有那麼多錢。

只是他兄妹二人相反的是,與陳珂相比,他的東西大多是字畫孤本之類的,但,也都被搬走了,說這些也沒意義。

“你暫且等我一下,”陳鑫說道。

進屋找了找,在枕頭旁邊,拿出一個小木盒,裡面有一塊質地溫良的玉佩,是他準備好友生辰送的,現在,也只有暫且先拿出來應應急了。

“這玉佩我買的時候花了五百兩銀子,現在手頭沒有那麼多現銀,你看看此物可否?”陳鑫語氣低沉。

掌櫃的訝然,他不是第一次碰見頂賬的,但像是永安侯府這樣富貴的人家,主子主動拿出來東西頂賬的也少見,這也是稀奇了。

......

掌櫃的也是識貨的人,一見到這玉佩就知道價格只多不少,本不欲收下,但一想到自己親眼所見的事實,掌櫃的心中動搖。

怕是過了這村就沒這個店了,陳夫人真不管的話,以後來結賬的可就不只是他了,下次還不知道有沒有這麼好的貨色了,於是他果斷收下。

“行,當然行,”掌櫃的收起玉佩,想了想,說道:“大公子也是本店的老主顧了,小的也不瞞您,你這玉佩價值高。

要不然我再給您送幾刀澄心紙來,我那還有一塊好墨硯,回頭一併給您送來,你大氣,我也不能讓您小瞧了不是!”

掌櫃的心裡明白,做人留一線,日後好相見,這位畢竟還是名正言順的侯府繼承人,還是不宜弄的太僵。

陳鑫本想拒絕,他堂堂陳大公子還能差他幾刀澄心紙嗎?但又想了下自己目前的處境,拒絕的話到了嘴邊還是被他嚥了下去。

陳鑫的預設更是讓掌櫃的肯定了自己的想法,雖然他什麼也沒說,但態度卻是比之前差了一些,陳鑫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裡沒有發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