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奕也注意到了這微妙的變化,他神情如常,只是拉著柯清瑤的那隻手越發緊了些,帶著不容拒絕的堅定和決然。

兩人直接去了熙風院,慶王坐在上首 ,似乎等了許久的模樣,見兩人進來,眼神著重落在祁奕身上,又看了看柯清瑤,見兩人神情如常,並未受傷,眼神微放鬆了一些,道:“今日發生了什麼事?從頭說來。”

屋子裡響起祁奕不疾不徐的清越聲音,柯清瑤沉默坐在一邊聽著。

祁奕很快說完,當說到於成良推開祁奕幫他擋刀時,慶王若有所思,待得聽完,他沉思良久,道:“此事我會細查,你不用管了,今日你們也受了回去驚嚇,好好歇著吧。”

慶王站起身準備離開,祁奕突然道:“父王,今日我抓住了兩個黑衣人。”

慶王腳步頓住,半晌才嘆息般道: “交給我吧。”

慶王離開了,唐氏坐在一邊,仍舊不放心耽誤掃視祁奕上下,道:“奕兒,你真的無事?”

祁奕眼神柔軟了些,輕輕點頭。

唐氏面色柔和,想了想又道:“你將那兩個黑衣人交給你父王,便不一定能知道真相了。”

祁奕握住柯清瑤的手,轉頭看著窗外的樹影婆娑,聲音有些失真,“他是我父王,我在京城皇宮多年,總會不自覺想起父王母妃,如今……我想要給父王一個機會。”

也是給自己一個機會,一個可以原諒父親將襁褓中的孩子送往陌生地方的機會。

柯清瑤聽著,莫名便有些心酸,回握了一下祁奕的手,相視一眼,默契十足。

他們的動作自然全部落入唐氏眼中,她忍不住嘆氣,語氣有些怪異,似乎帶著哭音,道:“奕兒,他不是你一個人的父王。”

“所以我才想要知道,當年他是迫不得已還是我本就不如他們。”祁奕脫口而出。

唐氏的眼淚落下,她可能堅強慣了,眼淚落下的同時,她手裡的帕子已經捂住眼睛,道:“哪怕在他心裡,你的地位不如他們,也不是你的緣故,怪我不得他重視,所以我的孩子才會如此。”

“不,母妃,若是真不如他們,也不能怪你……大概是在他心中,我始終不如江山社稷重要。”

兩人出了熙風院,後面唐氏的壓抑的哭聲莫名讓人覺得悲傷,或許她一直知道,祁奕不可能不怨他們,只是自欺欺人的覺得,祁奕懂事,大概會理解他們的苦衷。

柯清瑤終究還是忍不住握緊祁奕的手,道:“不要太期待。”

祁奕一笑,笑容灑脫,不見一絲陰霾,“我只是想要看看,我那父親對他們會偏心的何種地步?若是此次他執意包庇他們,我們之間那根本就不存在的父子情分大概就沒了。”

是夜,柯清瑤坐在椅子上,手裡一本書翻啊翻的,突然道:“你說想帶著我去源安寺的。”

柯清瑤的話,拉回了祁奕不知飄到哪裡去的思緒,回過神後,祁奕認真想了想,道:“聽說源安寺後山上的桂花香飄十裡,倒時候我帶你去看。”

柯清瑤含笑點頭。

祁奕突然起身,走到柯清瑤身邊蹲下,搶過她手裡的書,抱著她的雙腿,頭靠在她膝上,輕聲道:“瑤兒,我大概只有你了,我會對你好。不許你離開我,你若是想要離開,除非我死。”

最後一句話帶著說不清的冷意。

柯清瑤心裡一顫,仔細看著祁奕頭頂,半晌才道:“我不會離開你。”

祁奕站起身,伸手抱住她身子,笑道:“你想離開也不成了,如今你已經是我祁奕的妻,這一輩子都得和我一起過。”

“是。”柯清瑤應了,見祁奕面色越發欣喜,柯清瑤的心裡也感覺高興,雖然祁奕的心思難琢磨了一點,起碼對她真誠。

經此一事,兩人的感情似乎更好,眼角眉梢都帶著喜意。

三日後,一樣的熙風院,祁奕有些緊張的捏了捏柯清瑤的手,才抬步走了進去。

當看到椅子上坐在多日不見的祁玹時,祁奕的面色微微變了下,隨即收斂,拉著柯清瑤對著唐氏和慶王一禮,才走回以往他坐的位置邊道:“勞駕讓讓。”

位置上坐著李芝,此時她一身婦人打扮,小腹微微突起,卻無損她以往甜美的氣質。祁奕的話讓她微微變了面色,環顧一圈後發現,沒有人對她施以援手,只好站起身道:“二公子請坐,聽說父王已經為二公子請封了世子,摺子都已經遞出,作為以後的慶王,二公子的吩咐,可沒人敢不聽。”

這就是說祁奕仗勢欺人了,主要現在他還不是世子,這樣不就是祁奕得勢便張狂的意思。

柯清瑤不高興了,這人一開口就是不好聽的,以往還是個甜美的姑娘,如今再看,分明就是一副刻薄的嘴臉,哪裡還有以往的甜美。一開口就讓人覺得祁奕不好相處,這還不是世子呢,她就急忙忙的敗壞祁奕的名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