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柯清瑤一攤手。

秦氏捂嘴笑,半晌才道:“弟妹嫁入慶王府大半年,我還從來不知弟妹也是個有趣的人,今日和弟妹坐下來一番談話,只覺得舒爽,日後若是有機會,要多聊聊才好。”

那邊的唐氏終於放下碗筷,走回上首坐下,“瑤兒今日可是身子不適?”

柯清瑤收斂了面上的笑容,“回母妃,昨夜有些悶熱,媳婦睡不著,所以今日就晚了一些,母妃恕罪。”

唐氏喝了一口茶,“無事,請安事小,你如今的身子才重要。”

柯清瑤聽了,含笑謝過。心裡對於昨日唐氏派人來喚她的事情暗暗吐槽。

“對了,母妃,昨日下午聽丫鬟稟告說,您派人來找我,可是有事?”柯清瑤含笑問道。

見柯清瑤說起這個,秦氏面色微松。

唐氏面色不變,“不是什麼重要的事,你不來也沒什麼。”

柯清瑤頓時鬆了一口氣般,“昨日媳婦腰痠,夫君不放心還請了大夫,大夫說讓我多臥床,所以才沒過來。”

唐氏面色微緩,柯清瑤這話算是解釋了。

這裡婆媳臉其樂融融,那邊的秦氏坐不住了,輕輕放下手裡的茶杯,放在桌子上時聲音微響,眾人將目光落了過去,秦氏歉意一笑,“說起昨日,其實是我想要重新搬回辰儒院去,母妃說想要問問弟妹的意思。”

說完,期待的目光落到柯清瑤身上。

唐氏眼神裡閃過冷意。就算是柯清瑤不搬進去,她寧願空著,也不會給祁玹住,若是他們不搬,唐氏一時半會說不定還拿他們沒辦法,搬都搬了,再想住進去,絕無可能。

“這個,暫時我們是不會搬進去的。母妃說了算。”柯清瑤淡淡道。

唐氏一口血噎在喉中,她說了算?她說了柯清瑤不動彈怎麼算?

要是柯清瑤聽話,早早搬進去,哪裡還能讓秦氏惦記上?

唐氏面色微冷,道:“與規矩不符,當初就是因為這個才搬出的。你不是不知道……”

“可是母妃,規矩是死的,人是活的,潛兒這幾日眉到夜裡就要發熱,媳婦怕……若不是如此,媳婦也不會來為難母妃了。”說到這裡,秦氏似乎想要落淚,猛的用帕子捂了眼睛,半晌後才放下,眼眶已經紅了。

柯清瑤閑適的靠在椅子上,她倒不覺得祁潛能病重到什麼地步,若真的病重,早該稟告給祁奕知道了。

唐氏眉心微皺,她如此,已經是很不高興的意思了。

秦氏一點不怕,又道,此時的話已經帶上了哭音,“媳婦孃家雖沒落了,當初也是書香門第,媳婦是學著規矩長大的,未必就不知禮,只是人到了絕路,規矩什麼的,媳婦都不想顧忌了。求母妃成全。”

不知怎的,柯清瑤聽得心裡一酸。

那邊的秦氏已經跪了下去。

事到如今,唐氏若執意不讓搬,傳了出去,她多年來苦心經營的賢惠名聲,大概也差不多了。

“這樣吧,潛兒病重,你也照顧了他許多天,玹兒對潛兒的漠視本王妃也多少知道一些,你照顧他也費盡心力……最近我有些失眠,每到夜裡便有些睡不著。”唐氏說到這裡,語氣微頓。

秦氏頓生不好的預感。

“不如……你將潛兒留在熙風院,本王妃向你保證,一定讓慶王府醫術最佳的李大夫親自診脈煎藥,潛兒是足月生下來的,身子還算康健,應該不要多久就可以痊癒。”

說到這裡,唐氏微微一笑。

秦氏卻覺得她的笑意比索命的冤魂還要可怖,外面陽光正好,她跪在地上卻生生打了寒顫。

“母妃,媳婦怎敢勞煩母妃,豈不是大大的不孝……”秦氏尷尬道。

唐氏聞言嘆口氣,一臉的惋惜看向祁奕,“本王妃理解你一片慈母之心,不願意與孩子分開,想當年本王妃剛剛生下孩子,看著襁褓中的孩子,只覺得擁有了這世上最美好的東西,看著他嬌嬌軟軟的,便想要將這世上最好的東西都收羅過來放在他面前。”

“可惜不過短短兩個月,他都可以看著我笑了,還來不及高興,本王妃就不得不與他分開,當時的心情……當真是往我心口剜肉一般疼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