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裡,虞秋趴在喬氏懷裡悶悶不樂,甚至流出了淚,她囑咐著:“大公子給的藥,娘一定要記得吃。我的錢不少,何況在王府還有月錢,娘該花錢的地方都得花,該買的藥都得買。”

喬氏自然也不捨,她拍著虞秋的背部:“娘知道。”

虞秋抬眸看向喬氏,又道:“娘真的不能不走麼?”

喬氏無奈道:“秋秋長大了,別總依賴著娘,嗯?”

虞秋低頭悶聲應下:“嗯!”

很快馬車便從城外停下,外頭響起楊柳的聲音:“虞姑娘,你該回去了,有我護送虞夫人,你大可放心。”

虞秋沒什麼不放心的,她只是不捨得。

她抱了喬氏一會兒,終究是磨磨蹭蹭,極為不情願地下了馬車,看著楊柳駕著馬車越離越遠,一顆心也莫名跟著空了,她根本不知道自己被留在瑜都,究竟是為了什麼。

在她轉身緩緩朝城門的方向走去時,楚惜騎著馬正由北面而來,他與馬車擦過,轉眸便見到裡頭的喬氏。他只頓了下,便面無異色地收回目光,遠遠地見到虞秋低頭前行的背影,他一夾馬身,加速靠近了她。

虞秋聽到馬蹄聲,便停下腳步轉頭,見是他,下意識沉了臉。

“真是巧。”楚惜笑著從她面前下馬,看著她道,“秋兒這是在讓堇寧王府的人送伯母回去?”

虞秋冷道:“與你有關系?”

楚惜可以感覺得到她對他産生了以前沒有過的敵意,眸色微動間,便又道:“看來秋兒如今與堇寧王的關系挺好,他竟能事事都給你安排周到。”話語間,他正在朝她靠近。

虞秋想起江以湛與江成兮的話,不由對他心生防備,下意識後退了些。

她忽然發現與堇寧王比,像楚惜這種,明明瞧著神清骨秀,親和溫雅,讓人見了就覺如沐春風,卻不知他的骨子裡究竟深到何種地步,黑到何種地步的人,才是更讓她覺得慎人的。

楚惜見到她在防備他,便又問:“秋兒這是何意?”

“我不想靠近你。”虞秋轉身就走。

楚惜倏地過去握住她的手腕:“你該知道我不傻,你這是在防備我,莫不是有誰挑撥了你我?是堇寧王?”

虞秋怒著掙紮:“放手!”

楚惜瞧到她離他越發遙遠的模樣,嘆道:“不管他們兄弟倆與你說過什麼,你都該知道,我如何也不會傷害你,你又何須防著我?”

虞秋見掙脫不了半分,便看向他似乎半點沒使力的模樣,原來他真會武功。

楚惜仍是問她:“說說看,他們與你說了什麼?”

“你做過什麼,你心裡清楚。”虞秋停止掙紮,“你不是要我幫你找令麼?我幫你找,你千萬別再傷害我娘。”就當是一個交換。

楚惜聞言稍默,道:“秋兒這話說得太傷人。”

虞秋感覺自己與一個不知是人是鬼者真沒話說,她呼了口氣,道:“你放手,反正我會給你找令。”

楚惜終於放開她,頗為無奈道:“看來秋兒是相信堇寧王的話,卻把我當敵人。”

虞秋不知道自己該不該把話說得太白,便不說。

楚惜繼續道:“你以為堇寧王的話就可信?你可曾想過,他如今所做的這些,又是否有動機?又是否有所求?你又憑什麼相信他,不相信我?我們認識多年,你們才相處多久?”

虞秋道:“我不在乎他的動機,就憑他救了我娘。”

楚惜突然未語,只看著她。

虞秋見機會合適,忽然轉身就跑,仿若生怕身後的男人又抓住她。

楚惜這次看著她的背影,倒是沒攔。

隨著她的漸漸離遠,他從腰間掏出一塊銀灰色的令牌,他低頭漫不經心地把玩了會,便倏地握緊,眸色漸漸變得深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