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秋與文初雪是在次日深夜趕到的吳鎮,進入客棧留宿時, 虞秋趴在桌子上嘆道:“只急著趕路, 倒忘了計算時間,白趕急趕忙一場, 真累。”

文初雪素來嬌貴,更是累得趴在桌上馬上睡著了。

虞秋見沒回應, 抬頭看去, 看到睡著的文初雪,便拿了床薄被蓋在文初雪背上, 打算等水送來再將其喊醒洗洗睡床上。

這晚二人都睡得極沉,但次日雞鳴聲一起,仍是馬上就醒。

她們打聽著去到吳鎮鎮外山下時,見到一處簡單的小院外等著不少人, 知道這裡就是齊大夫的住處, 虞秋便道:“這哪裡是隱居, 半點清淨都沒有吧?”

文初雪道:“我們能尋到他,別人也能尋到,慢慢知道的人自然會多起來。”

虞秋覺得也是, 她拉著文初雪正欲走近問問情況, 未想會見到她的叔母薛氏與虞聽燕母女倆,對方同時也看到她, 虞聽燕正想迎過來時被薛氏拉住, 還瞪了眼, 虞聽燕便只喊了聲:“二姐。”

“行了。”薛氏口氣極不好。

虞聽燕便沒做聲。

虞秋不喜歡薛氏, 比不喜歡虞聽燕更勝,因為曾最苛刻她的人便是薛氏,在祖母面前煽風點火,讓祖母越來越厭惡她的是薛氏。既然人家生怕給她扯上關系,她自然也不會貼上去。只仿若沒看到對方一般,與文初雪從別人那裡詢問情況,並得知齊大夫不出診。

她們琢磨下,為不耽誤病人看大夫,決定還是晚上再來好生請。

虞聽燕看著她們的背影,問薛氏:“二姐是不是也過來請齊大夫出診的?”

薛氏哼道:“這還用問,你伯母在離開虞家前就一身病,當下怕是快被這丫頭給剋死,跟這丫頭在一塊,能活到現在還真不易。但我們都請不到齊大夫,這丫頭更是做夢。”

說起這個,她就一肚子氣,她們母女倆昨晚過來了一次,是見著齊大夫,可一說請他去瑜都出診,就被直接拒絕,今早更是被趕出來,哪怕她們出價再高,便怨極這齊大夫的不識好歹。

“娘,現在人多不便,我們晚上來吧!”

“也只能如此。”

虞秋與文初雪在還還未入夜便就過來了,她們在外等到不再有病患要進去看病時,才過去由僕人引著進到屋中。這一幕恰被晚來的薛氏母女見到,薛氏不屑道:“就那窮酸愚笨的樣子,還想請齊大夫。”

虞聽燕也覺得虞秋請不到,打算等虞秋被趕出來時,再進去。

屋裡頭的齊大夫剛過半百的年紀,虞秋本以為會是個肅然的,瞧著就不好靠近之人,未想他看著頗為慈和,似乎是個寬仁之人。他見到虞秋與文初雪,便問:“是哪位姑娘身子不適?”

虞秋便立刻誠心道:“家母身患頑疾,被診斷熬不了多時,聽聞大夫盛名,我們想請大夫去瑜都走一遭。”

齊大夫聽到這話,直接道:“老夫不會為了去趟瑜都而耽擱更多病患的醫治,所以不會出診,兩位請回。”

虞秋欲再求時,文初雪出聲:“我們也是無辦法之舉,伯母的身子日漸衰敗,眼見著就要……便不好再讓她經歷這路途勞頓,只要大夫能答應隨我們走一遭,讓我們做什麼都行,還望看在我祖父文左丞的面子上能走一遭。”

齊大夫聞言驚訝:“你是左丞文大人的孫女?”

文初雪點頭。

外頭的薛氏母女本以為虞秋她們馬上會被趕出來,未想等了許久,她們還在裡面,不免有些驚訝。更未想的是,後來會看到那齊大夫跟著虞秋她們走出來,便更是驚住。

薛氏不由迎過去問:“齊大夫這是?”

齊大夫只應了聲:“出診。”腳步未停。

薛氏聞言擰眉,她們母女被晾了兩天,怎麼也想不到虞秋過來就請到齊大夫,便覺得面子上過不去,語中有了些質問的意味:“齊大夫說過不出診。”

齊大夫也是頗為隨性之人,他看這薛氏就是個尖酸刻薄者,便道:“老夫如何,似乎還輪不到夫人過問。”

“你……”薛氏差點甩臉色,被虞聽燕趕緊拉住。

虞聽燕拉著薛氏放慢腳步,小聲道:“娘,現在不是意氣用事之時,既然二姐已經請到齊大夫,那醫一個是在瑜都,醫兩個也是在瑜都,我們便好好再與大夫說說,若不行,我們再與二姐說說。”

薛氏不想與虞秋扯上半點關系,但想到家中好一段時日都下不得床的老夫人,便不得不壓下心中鬱氣,聽了女兒的話,一張臉仍舊難看得很。

這時虞聽燕跑上前問虞秋:“二姐是打算今晚就回瑜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