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怯怯地伸出小手握住他的胳膊:“我娘……我娘……”他若反悔了,她娘怎麼辦?

他銳利寒冷如冰針的目光倏地射向她,她不由打了個哆嗦,趕緊下床跑了出去。她不知道他是怎麼回事,只知道現在該識趣點離開,其他之後再說。

隨著她的離開,他緊握起骨節泛白的手,一動不動地看著門口。

許久後,他冷呵了聲,含著濃鬱的自嘲。

因聽聞王爺房間還亮著燈,楊柳便來到藍軒,敲了敲未關的門,過了會後,裡面才響起王爺沒有情緒的聲音:“進。”

楊柳踏進轉眸見到坐在床邊一動不動,狀態似乎不對的王爺,壓下心中詫異,過去拱手稟報道:“楚惜是四年前憑空出現在北冀的常悅書院,屬下沒找到可以查到他身份的源頭。但這恰恰說明,他這個人確實不簡單。”

江以湛聞言眉眼微動。

上次這楚惜來王府,他只一見到對方便覺得眼熟,只是想不起來自己到底從哪裡見過。或許別人看不出什麼,只覺得那楚惜只是個文弱書生,他卻能清楚地看出,那楚惜會武,還是個絕頂高手。他默了會,便道:“繼續查。”

“是。”楊柳再看了看王爺眉眼處異於往常的疏冷,轉身離去。

另一頭,虞秋離開藍軒後,便直接出了王府,一路上她都是懨懨的,步伐緩慢。因著現在已是深夜,當她到常悅書院時,已到淩晨,她坐在大門的門檻上發著呆,直到天亮書院的門開啟,她才起身捶了捶痠痛的腿,邁步踏進。

她去到東北小院的房間時,喬氏還在沉沉地睡著。

她坐在床頭看著娘,發現娘又瘦了許多,眼窩明顯下陷,臉色寡白發黃,這讓她不由心裡咯噔了下,下意識握住孃的手腕,好在感覺到明顯的體溫,她才狠狠鬆了口氣。

若是以前,只要稍微有點動靜,娘便會醒,可如今卻睡得極沉,足見她的精力一天不如一天,而堇寧王還在反反複複。

她在床頭坐了好一會兒,直到娘醒來,她陪娘聊會兒,見娘才醒就又要睡,便再看著娘睡下後才離去。她心裡琢磨著,待堇寧王不再胡亂鬧脾氣,她繼續求對方,他說什麼就是什麼,她絕不磨蹭,免得他又反複。

踏出小院,她又見到楚惜與尹陌燁迎面走來,便停下腳步。

楚惜從她身前站定,聲音柔和:“秋兒怎又過來了?”

虞秋看到他,其實還會下意識地覺得委屈,畢竟他是她兩年來的身心依靠,可聽到他的話,她的心突然又涼了半截,看他的眼神也變涼,透著明顯的疏離,她道:“我來看我娘。”

楚惜看著她明顯的異色,又問:“可打聽到江成兮的訊息?”

虞秋的聲音變冷:“有沒有江成兮的訊息與你何幹?生病的是我娘,不是你娘,用不著你幾番相問。”

這倒是楚惜第一次見向來軟軟乖乖,就算鬧脾氣也不會有任何震懾力的她如此,不免有些驚訝起來:“你……”

虞秋越過他就要走,卻被他拉住手腕,她立刻甩開他:“少碰我!”

楚惜壓下因為似乎被她厭棄而生起的不適感,看著她默了會後,才道:“秋兒是忘了武林號召令?”

她在外受盡委屈,他不會問,她與堇寧王親密到哪一步,他不會問,她現在為何冷漠,他不會問,卻是有心情問他的武林號召令,就算她對他的感情再深,也有清明過來的一天,她反問:“那東西對你有多重要?”

楚惜頓了下,道:“很重要。”

虞秋便冷道:“好,我會試著幫你找到那東西,已還你對我與孃的大恩大德,你也別覺得虧,你畢竟還傷過我的心,也算能扯平。”

楚惜不由出聲:“秋兒的意思……”

虞秋沒理他,邁步離去。

尹陌燁與楚惜一道看向她的背影,問道:“是不是覺得很意外?”

楚惜未語,只意味不明地看著虞秋的背影消失後,才轉身緩緩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