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日從文初雪她們來虞家起, 虞秋一直在與她們玩鬧聊天,到很晚才歇息。

因一夜過後就是要嫁給堇寧王, 昨晚虞秋便無法入眠,後來是喬氏勸著,說成親是一輩子一次的事情,為能有個好氣色出嫁, 必須得睡, 她才努力強迫自己放空腦袋,到天蒙亮時,才真的睡了過去。

但早早地, 她正睡得死沉時, 又被挖了起來打扮。

穿上喜服坐在銅鏡前任人搗鼓的她, 眼睛怎麼也睜不開, 直到後來言顏說了句:“王爺快來了, 你配合些。”她才陡的精神起來。

王爺,她要嫁的是王爺。

她下意識焉了。

文初雪見她如此, 便在她耳邊小聲提醒:“無論是不是你想嫁的, 都是你的大婚, 別留下遺憾。”

“嗯!”虞秋輕應了聲。

虞秋本就生得香嬌玉嫩, 風姿綽約,有雪膚花貌,平時不打扮就能讓誰見誰驚豔, 當下穿上色澤豔麗的喜服, 勾勒上精緻的妝容, 便更是美得宛若開得正濃的桃花,動人至極。

房裡誰見了她好生打扮過的模樣,無不特地誇贊。

但虞秋看著鏡中讓她自己看了都不由會恍惚的美貌,她的腦中突然想起“色衰愛弛”四個字,便不由心想,王爺喜歡她,是不是因為這張臉。

若這張臉漸漸老去,他是否會嫌棄她?

思及此,她的心情便更悶。

雖說她不樂意嫁,可一旦嫁了,那就是她的丈夫,誰不想把日子過得好一點,被對方寵著。若嫁過去,卻被冷落,她自然會難過的。

文初雪見她在走神,便問:“在想什麼?”

虞秋搖頭:“沒什麼。”

忽然,響徹雲霄,噼裡啪啦的爆竹聲響起,虞秋這心裡下意識狠狠咯噔了下,馬上緊張地問道:“是迎親的來了?”

言顏去到門口遠遠地看見南面正門處升起的硝煙,她道:“一定是的。”

虞秋深吸了一口氣,越發緊張。

就幾天的功夫,她突然就要嫁人了,越是臨近與新郎見面,她越是恍若一夢,夢醒了才能知道是否真是夢。

當下同樣一身大紅喜服的江以湛在漫漫硝煙中,在人群眾目下,跨入虞宅,激起一陣陣的驚嘆聲,所有賓客無不為新郎的器宇不凡所折服,尤其是他的身份,都羨慕虞家不僅出了個王妃,還是個赫赫的堇寧王妃。

這瑜都,誰不知道堇寧王的顯赫?

因著虞家是後來才搬來這瑜都,而親事又來得太過倉促,虞家的賓客並不多,基本都是些他們後來才認識的人,例如生意夥伴,附近的熟人,偶有一些離得近,可以匆匆趕來的親戚。

相比於虞家的賓客,這附近看熱鬧的人,才是真的多。

這日虞老夫人的身子倒沒什麼不適,一大早便被無數含著羨慕嫉妒的道賀聲洗禮著,許是因為面子賺足,心情大好,她便感覺身子也好多了。

反觀虞秋的母親喬氏,存在感卻極低。

以虞老夫人為首,都紛紛迎了過來,虞老夫人今日的臉色倒也紅紅光光的,她喚了聲:“王爺。”

今日是自己與虞秋大喜的日子,江以湛的心情也好,便應了聲:“嗯!”

後來他的目光落在喬氏身上,朝其抬手行了個禮。

喬氏見了,眸光慈和:“秋秋馬上就過來,王爺稍等。”

江以湛頷首,外人看不出貓膩,也只有虞老夫人他們自己能知道江以湛唯獨對喬氏才是真的敬重。雖然明知虞秋在虞家出嫁的原因,虞老夫人的心情還是受了些影響,被暗暗壓下,不讓外人看出。

虞宅不大,爆竹聲後,被大紅蓋頭蓋著腦袋的虞秋便被姑娘們歡歡喜喜地牽著出了房門,很快便來到前廳,出現在江以湛面前。

江以湛第一時間看向她的嫋嫋身姿,瞳孔微縮,目光深邃。

目光微移,他看到她揪緊的小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