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老夫人的臉色有些冷。

早早就離開的虞聽燕,她一直站在大門口看著下人清理門前血跡的一幕。她知道,那都是楚惜的血,為虞秋而流的。她的指甲漸漸掐入手掌中,隱約有些血由掌間滲出。

她深呼一口氣,努力讓自己冷靜下來。

虞秋已經要嫁人了,有那麼強勢的丈夫在,一定沒辦法再犯賤與她搶楚惜,所以楚惜遲早是她的,一定是她的。

她邁步離去,打算去找楚惜。

來到常悅書院,她一番打聽,得知楚惜在後面,便去了後面。

楚惜的書房已經過修葺,和以前一樣。他正獨自一人坐在案桌後頭發呆,臉色雖蒼白,瞧著仍舊不失半點氣度,看不到半分狼狽。忽然聽到敲門聲,他淡淡出聲:“進。”

虞聽燕進入,看到他的模樣後,一陣心疼,她問道:“楚先生可還好?”

楚惜反問:“虞三姑娘有事?”

虞聽燕滿目擔憂:“二姐對楚先生實在太過絕情,我來替二姐說聲抱歉。”

楚惜又怎不知這丫頭的心思,他忽然笑了,笑中含著諷意:“然後呢?”

虞聽燕看不到他的笑中有任何不善,只覺得他的笑如春風,極為好看。她眸中不由有了些恍惚之意,她忽而後悔自己來得太突然,沒帶些東西過來借機示好:“我……”

楚惜無興趣與她周旋,起身朝外走,不料走過她身邊時,被她突然扶住。

他停下腳步,側頭看了眼被她挽住的胳膊。

這是虞聽燕第一次靠近他,本就緊張的她接收到他的目光後,更是侷促,她道:“你要去哪裡?我扶你過去。”

楚惜抽出自己的胳膊,嘴角勾起:“喜歡我?”

未想他會突然說這個,虞聽燕一陣臉紅,低頭沒有說話。她自然極為期待,他在被虞秋傷害後,能看到她的好,不想他卻是頗為漫不經心地說道:“你幫我勸勸秋兒,若她肯與我複合,我或許可以賞你一個妾位。”

扔下一句輕佻的話,他邁步就走。

虞聽燕臉色陡白,這話對她來說,根本就是一種羞辱,她從沒想過素來溫文爾雅的男子,竟然會說出這種話。

賞她一個妾位?前提還是虞秋與他複合?

濕了眼的她跑到門邊,看著楚惜的背影,緊抓著門框,指甲在門框上扣出一道道痕跡,似乎她現在扣的就是虞秋那張如花似玉的臉。

明明被如此對待,她卻竟忍不住有些動搖。

楚惜對虞秋的深情,以及對她的態度,幾乎讓她看不到希望,若她能嫁給他,哪怕是妾,或許能在朝夕相處中讓他意識到她的好,將虞秋給擠下去。

她真沒有哪裡比不過虞秋,只要給她機會。

因為明天虞秋就要出嫁,這天下午,虞家已將喜事佈置得極為完整,最起碼看表面確實與那些早就開始準備的大婚沒有什麼區別,足見虞家為了虞秋出嫁,是花了大心思的。

虞聽燕進門見到來來往往,越發忙得不可開交的人,已沒心情去嫉妒虞秋竟能嫁給人人趨之若鶩的堇寧王。

她滿腦子都是心心念念只想著虞秋的楚惜。

她去到虞秋與喬氏暫時所住的房間,不過半天過去,裡頭已有不少人,文初雪、風月、言顏……甚至還有她沒見過的姑娘,也不知是誰帶來的,都在湊著熱鬧,陪這明日的堇寧王妃開臉,真是極為熱鬧。

虞聽燕不由又眼紅虞秋的風光。

她壓下心中百般情緒,過去問道:“儀式已經完了?”

有一位看著較為活潑的姑娘上下打量了虞聽燕一番,反問道:“你是新娘的妹妹?怎現在才過來?”

虞聽燕應道:“我有點事。”

那姑娘聞言道:“有什麼事,能比堇寧王妃開臉還重要?虧你還是個妹妹。”話雖這麼說,她的臉上並沒有敵意,明顯是玩笑話,但巴結虞秋的意味卻是非常濃。

虞聽燕心情不好,一時不知該如何回話。

她看著在與文初雪她們一起聊天的虞秋,過去道:“二姐,趁著你還沒有出嫁?我們說兩句私房話?”

虞秋看了她一會兒,卻是道:“有什麼話,這裡說就可以。”

虞聽燕也明白虞秋已不是個好糊弄的,便道:“因為二姐,昨晚楚先生傷得不輕,我剛替二姐去看過他,傷勢極重,你真的不聞不問?”

虞秋沒說話。

言顏聞言哼道:“明日秋秋就要嫁人,你來說其他男人的事,似乎不大合適吧?就如此沒眼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