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另一頭, 看姜彤被一張聖旨攆出去出家幸災樂禍的人不知凡幾。

然而, 等王府二房那些人笑過之後又開始不得勁了。

原因不難猜, 盧景程是鎮南王唯一的子嗣, 本來如果他結一門弱勢妻族二房應該無比慶幸滿意才對。

只要一想盧景程在外面養大縱使有兩分本事也不足為慮, 再配一個只會扯後腿的鄉下妻子, 於他們無礙不說反而更有利。

不過就因為周家兩姐妹不喜歡姜彤,看她不痛快, 所以就處處為難對方。現下姜彤被送走了,見盧景程去了半副神魂的樣子他們更高興。

但清醒過後,想起皇上把姜彤送走是因為要給郡主指婚騰位置, 以後安陽郡主入了王府,盧景程就會勢大,依照皇上寵愛郡主的程度, 不用說, 世子之位肯定會落在盧景程頭上。

趙夫人她們開始還打著等姜彤降成妾室, 孩子也由嫡子變為庶子,她和後進門郡主之間必成水火之勢, 到時二房旁觀得利簡豈不美哉。

哪裡想到被皇上一張聖旨打破瞭如意算盤。

且再深思,姜彤出家這事裡應該有安陽郡主的手筆。

事情既已發生, 孫氏也唯有沉著一張黑臉, 叫來趙夫人, 讓她把幾個女兒管好,日後可別再不知所謂得罪了郡主,郡主身後有長公主和皇上撐腰, 跟那賀氏可不一樣!

趙夫人能說什麼,只能趕緊回房教導兩個女兒。

和鎮南王府不同,高安陽最近心情著實不錯,偶爾進宮陪陪太後。

姜彤被打發走她一點愧疚之意都沒有。

高安陽上輩子沒見過盧景程幾面,這輩子既然計劃要嫁給對方,所以她也就謀了個時機,見了人一面。

風姿卓絕的男子站在不遠處,眼神冷漠,一身玄衣,顯得尤為不近人情。

高安陽腳步頓了頓,臉上有一瞬間愣神。

這人氣度儼然不比二皇子差,且在容貌上還要勝出幾籌。

高安陽不著痕跡打量著人。

前世大多數時候只聽得他顯赫的名聲,曾遠遠見看過一面,卻不似今日這般近距離看得清楚。

心頭略微波動,高安陽心中滿意了幾分。

這樣的人,自己下嫁與他倒也不算太過委屈。

這位安陽郡主也不想想,人家壓根從沒想過要娶她,一都是她自個兒一廂情願算計得來的,還有臉說什麼配不配得上,下嫁不下嫁,當真好笑。

心思回轉,高安陽上前幾步,臉上卻掛著淡而溫婉的笑容,雙手放在腰側緩緩福了一禮。

“周公子有禮。”

盧景程眼睛眯了眯,只略一點頭,就準備離去。

高安陽卻突然又叫了一聲:“周公子且慢,何故於此。”

她相貌不差,故意放柔了聲音,在外人看來有些惹人憐愛的氣質。

盧景程心中冷笑,面色依舊冷漠,但他果真頓住了腳步,慢慢轉頭,視線落在高安陽身上,半晌,才道:“未知姑娘有何事?”

對方一副不認得自己的模樣叫高安陽心頭噎了噎。

好在旁邊除了自己帶來的丫鬟也沒別人,沒叫自己丟臉。

高安陽不是沖動的性格,忍了這口氣,道:“周公子不知,我母乃常寧長公主,論起來我們原也是一家,安陽當叫周公子一聲表兄的,周表兄。”

高安陽內心其實不像真的十五六歲的少女那般羞澀,畢竟她上輩子多活了十年,又成過親。經歷重生這一遭,度過了最初的那幾日心神不寧和懼怕,後面就是狂喜和自信,覺得自己是得上天眷顧之人,認為自己這輩子自該比誰都活得好。

故而對盧景程說出這樣一番話後也並未覺得有什麼,甚至說她認為嫁給他已經其實板上釘釘的事,就算沒彼此說破盧景程也當心中有數才對。

誰知盧景程依舊淡淡,臉上沒多餘反應,只道:“不敢高攀。”

丟下這句話,盧景程再不逗留大步離開。

高安陽臉色瞬間跨了下來,差點將手裡的手帕攪爛。

忍了忍,終究也轉身走了。

皇上日前才下聖旨把姜彤弄去出家,自然不可能這麼快就給盧景程指婚,不然目的就太明顯了些。總歸天子還是顧念著自己臉面的,要指婚怎麼著也得再等幾個月,起碼讓人忘了這事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