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家大嫂正在井邊洗衣服,把個薛紅杏蕩漾的臉色瞧了個正著,低下頭心裡呸了一聲,罵她不止禮義廉恥沒臉沒皮。

她也猜到應該是隔壁家秀才公回來了。

她這小姑可真不自重,想男人發春的心思全掛在臉上了,真是不怕人不知道呢!

人家可是有婦之夫,她這是打量著要去做小的不成!

薛大嫂撇了撇嘴,手下飛快揉搓著衣服。

盧寡婦犯渾想磨搓她那個媳婦,盧景程可不犯渾,他還真的敢把賀雲珍休回孃家去?

她嫁過來家有好幾年了,盧景程平日的為人做派都是看在眼裡的,他若真是那般混不吝,還能被縣丞看中把女兒低嫁給他?

卻她這個小姑外表看著還好內裡卻是個蠢的,看不清,又懶又毒,只想著能過富貴日子,天下間哪有這麼好的事!

薛大嫂心裡想法打了個轉,面上卻一點不漏,神態如常,洗好了衣裳,自去晾了。

薛紅杏她可絲毫沒把這個大嫂看在眼裡,此時滿心滿眼想著盧景程的事,想著是不是跟她娘試探試探口風。

那邊盧景程回了院子後,才緩緩問:“娘,怎麼不見珍兒。”

陳桂香腳步停頓了頓,口氣有些不好,道:“她回孃家去了!”

她倒是想把這事全說了,不過總覺得時機不對。

然卻也故意在臉上露出一點不悅的顏色出來,好叫盧景程發覺。

盧景程略偏首,“珍兒回孃家了?”後又點點頭,道:“也好,明日我順道過去接她回來。”

陳桂香心裡卻不高興,也就顧不得什麼時機。

她差點跳腳,臉也垮了下來,口氣直喇喇刺道:“我看不必接了,她愛回孃家住,你盡管隨她住去!”

話一出,半晌。

只見盧景程臉上淡然溫和的模樣一點點沒了。

臉上凝然,甚至眉心漸漸蹙起。

“娘,你這是何意?”他的聲音都微冷了幾分。

陳桂香也跟著冷冷哼了一下,好像是覺得盧景程要因為賀雲珍的事和自己打對臺質問我自己。

她心裡就不痛快起來。

便拉下臉,幹巴巴道:“你媳婦厲害得很,她要回孃家我還能攔得住。我知道她是千金小姐,看不慣我這沒錢沒勢的婆婆,平日裡都是慣會什麼都不聽,現如今更是,誰惹了她不成?甩手就走,不知道的還以為我怎麼她了呢!”

陳桂香嘴皮子翻飛,顛倒是非。

盧景程不知道想到了什麼,眯了眯眼。

他沒和陳桂香辯駁,也並沒有怒斥賀雲珍的任何不是,但就是這個平淡的神情已經讓陳桂香覺得不是滋味了,認為兒子只想著自己媳婦。

只怪道旁人都說男子有了媳婦忘了娘!這話果真一點不假。

然盧景程這幅不鹹不淡的清冷模樣,還是陳桂香心中顫了一下,她訕訕閉了嘴,也沒敢撒潑。

盧景程若不是一早就知道了實情,看陳桂香這個樣子,還真以為她多委屈。

抬手揉了揉眉心,盧景程面上似有些倦怠之色。

陳桂香見了,只吶吶道:“我讓阿貴打了水給你沐浴,你先歇歇。”說罷自往外走,一邊喚阿貴,一邊去了廚房。

等到了晚上,白天被陳桂香隱去,想不說的一些事情都瞞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