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彭亮哥,那你這便是同意了?明兒我就去回複我那朋友,如何?”漫秋兒問道。

彭亮自然樂得如此,商定這事兒之後,非要拽著漫秋兒和從遠進了家院喝口茶再走。

在彭家的一番寒暄,趙嬸兒和彭亮媳婦二丫都知道彭亮準備進鎮裡幫工的事兒,臉上也紛紛露出喜色來。

“丫頭,是不是就是你現下在的那個酒樓呀?”趙嬸兒笑眯眯的問,“那往後可好,等你下工啥的,你們孩子幾個一起回來,我們也能放心了。”

“趙嬸兒,不是那個酒樓,是另一個,聚緣軒,這個酒樓,你們知道嗎?”漫秋兒忙解釋。

趙嬸兒臉上露出困惑的神色來,“不是那個?聚緣軒……聚緣軒……”

她迷茫的臉上很快清醒了過來,“是聚緣軒?鎮上最大的那個酒樓不?”

漫秋兒笑道:“是呀,就是那個。”

趙嬸兒又是一番驚喜,漫秋兒又告訴她和二丫一個月的月錢有五百文銅錢,一家三口更是喜笑顏開。

五百文銅錢……莊稼人辛苦一年種地的糧食留下自用的,賣到集市上也不過能賺個一二兩,誰成想去鎮上一個月幫工便能賺五百文,何況那聚緣軒還可以包吃一頓晌午飯呢。

趙嬸兒道:“哎喲,我們每天不停的洗衣裳手從早到晚日日泡在水裡也不過賺個三百文,那工頭還覺得不滿哩,不包飯還總要尋些藉口扣工錢,欸,亮子,你能找到這活計,咱們也能過個肥年啦!”

“是呀,真是要多謝謝漫秋兒妹子了。”二丫感激的道。

“要是這活計不錯,我就長在鎮裡幫工,比種地賺的多哩。”彭亮道。

趙嬸兒露出為難的神色,“咱兩個都去鎮裡幫工,二丫咋辦哩?家裡咋辦,地裡咋辦哩?”

漫秋兒見趙嬸兒一副糾結的樣子,不禁笑道:“趙嬸兒,若彭亮哥在鎮上求到了好謀生,幹啥要顧這兩塊地?尋了佃戶不就成?”

趙嬸兒哈哈笑道:“若真要將地給佃戶去中,咱們豈不是翻身做地主了?那得是啥日子呀,我都不敢想哩!”

彭亮跟二丫也笑著,臉上露出幸福的神色來。

秀山村的村民大抵都是以種地為生,勉強能吃飽肚子,清貧裡幾輩子,地裡的糧食能順利豐收就不錯了,何曾敢去想租給農戶種呢?

若是田地多到種不過來,需得租出去,那可不就是一朝發達了?

漫秋兒沉沉嘆了口氣,心想自家的那四畝地,明年開春的時候,是真不想讓柱子和從遠在這幾塊地上下功夫了,現下家裡出攤子能做些小本生意,為何還要苦哈哈的去地裡臉朝黃土背朝天呢?

一想起今年一整年從遠在地裡勞作的模樣,臉膛都曬黑了不少,少了幾分初時俊朗的模樣,倒是多了一股子硬挺的男人味。

漫秋兒道 :“咱們明年將四畝地租出去罷?你和爹兩人在地裡操持也太累了些。”

“累什麼,左右也無事做。攤子上的生意娘和月牙就能照顧過來。明年開春我和爹總不能坐在家裡幹靠著,有地不種租出去,爹也是不肯的。”從遠淡淡道。

漫秋兒嘁了一聲,向他顛了顛包袱裡的銀子,“這筆銀子我可要好生攢起來,指不定什麼時候就給娘也盤個鋪子呢。到時候盤了鋪子娘和月牙哪裡忙的過來,可不就得你和爹去 ?家裡有人幫忙,難道還要招外人?我瞧,那四畝土地明年是種不消停了。這筆銀子,我必定要給花出去,盤鋪子用的。”

從遠笑道:“那也要等到年後再說不是。年前咱們便消停些,不弄什麼了。年後事情多的很,我想,明年成了親後再置辦鋪子也不遲。”

從遠嘴裡說出成親兩個字的時候非常的自然,可這兩個字鑽進漫秋兒的耳朵裡就像是帶著一簇火苗的小尾巴,“成親……為什麼非要將成親定下來,”她睨了從遠一眼,“是不是怕我跑了,就想趕快讓我成親,給我拴住?”

從遠的眼眸閃過一抹柔意,含笑看著漫秋兒一眼,神色磊落而坦然,“你說的沒錯,我就是要拴住你。”他的指頭在漫秋兒的額頭上點了點,“你這丫頭片子跑的太快,我不得不抓住你的把柄……恩,最好生上一堆孩子,你就不敢風風火火的迎頭而上,什麼事都沖在前面了。”

這話說的讓漫秋兒好生羞恥,她不輕不重的錘了從遠一下,“莫胡說,我可還沒考慮好什麼時候嫁給你呢!”

從遠大笑道:“這麼說你便是考慮好要嫁給我了?那便好了,我安心等你考慮,你不要反倒著急才是!”

兩人說笑之間,很快到了家門口。

下了車子,耿家的小院裡傳來一陣淡淡的茶香味,東廂房的簾子忽的被掀開,裡面騰出一股白氣來,李翠花掀開簾子走出來,“就聽到你們回來了,怎的這麼早?酒樓那邊不用你們幫持?”

"不用,掌櫃的都是老江湖了,一切都準備的妥當了,就等著明兒開業啦!娘,我和從遠明天早上恐怕要早點去了。"漫秋兒這般道。

李翠花連忙點頭說:“那是自然了。酒樓開業這麼大的事情,自然要早點去幫忙。我和你爹還商量著,我要不要明兒也跟著去忙活忙活?”

畢竟前些日子張掌櫃一家幫了耿家不少忙,李翠花心裡過意不去,總想著在人情上找回來。

漫秋兒笑道:“娘,你就安心在家待著罷,酒樓有夥計有管事的,人手齊全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