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遠淡然的注視著前方,就像在闡述著一個與己無關的事情似的。

“可、可當初我問過你,你說你、你不認識我啊?”漫秋兒一時間有些反應不過來,結結巴巴的道。

“我真的不認識你,”從遠默然的嘴角牽起一絲苦笑,“可這並不代表,我和你沒關系。”

“到底什麼意思,”漫秋兒有些慌了,“你想說啥就直說嘛,跟我還繞彎子做啥?”

從遠低低嘆了口氣,“傻丫頭,我哪裡是跟你繞彎子?而是我的腦袋也一片空白,我什麼都不知道!”

“……”漫秋兒怔了下,心底方才被提起來的那塊大石頭又緩緩落進了心坎裡去。

兩人的腳步越來越緩慢,越來越緩慢,幾乎就是在原地不動了。

“從遠,”漫秋兒聲音微沙的喚了他一聲,“別想了,想不起來,就別想了。”

從遠的眼神與腳步同時滯住了,他側頭目光輕飄飄的看著身旁的漫秋兒,喉頭滾了滾。

“你不是曾經問過我,願不願意拋棄那些前塵往事,就這麼稀裡糊塗的過一輩子嗎?”

“那時候我是怎麼回答你的?可還記得?”她扯出一個笑容掛在嘴邊,“今天,我還要再回答你一次,從遠。”

“不管從前如何,我只想珍惜好現在的每一刻,活在當下。從前那些事,就算我想起來了,也不屬於現在的我了。”

“因為,我喜歡做現在的耿漫秋兒,喜歡現在的耿家,喜歡爹孃二娃,最喜歡……從遠你。”

這話帶給從遠一個不小的沖擊,他轉過身,眸色深深努力的望著眼前的姑娘。

“我喜歡現在的小日子,喜歡現在我們的關系,我們的家人,如果我找回了從前的身份,是不是代表現在的一切都不屬於我了?我想,就算我恢複了記憶,失去這一切,我也不會快樂。”

“所以,從遠,”她漾著笑牽起那雙溫暖的手,以兩隻手心溫涼的溫度彼此取暖,輕聲說:“我們不要在管為什麼來這兒啦,也不要去想,出現在這裡的必然性是什麼,原諒我,現在只想做一隻小烏龜,把腦袋縮排殼裡,不去管那些紛擾嘈雜的紅塵事,好不好?”

如果說,上次從遠問漫秋兒,拋除從前的過往,是否願意繼續現在的生活,是因為從遠心裡有太多的不確定不肯定不放心,那麼這一次,應當是從遠最後一次問漫秋兒這個問題了。

他得到了一個確切無比的答案,也得到了一個知他心意珍惜眼前的珍貴愛人。

漫秋兒的指尖有些微涼,還有微微有些抖。

她在擔心什麼呢,從遠想了一會兒,將手慢慢的覆向她秀潔的臉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