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秋兒嗔怪道:“師傅這的是什麼話?欸,師傅,要不您搬到我家去住一陣吧?我家新蓋了房,現在還有兩間空房哩,您在這兒住著,不是太沒意思了?”

古之道搖頭:“哪有師傅去徒弟家蹭吃蹭喝的道理?我不去!我在這兒沒什麼不好,張生他們平日裡也跟我話的。”

“什麼蹭吃蹭喝?徒弟孝敬師傅不是應該的嗎?徒兒這些日沒來看師傅您,心裡都愧疚死了,師傅,要不您收拾東西,一會兒跟我們回去住幾日吧?徒兒還有好些廚藝上的問題想問師傅呢。”

古之道想也不想的擺擺手,“不去,不去,你們一家生活的好好的,我過去填什麼亂?好啦,丫頭,你別惦記我這把老骨頭了,我身骨還算硬朗,能撐個十年八年的。”

漫秋兒道:“師傅又胡話了。對了師傅,我拿來一樣東西,您幫我瞧瞧?”

她從從遠一直揹著的背簍裡拿出一個布包來,布包裡包裹著一柄鋒利帶霜的菜刀,菜刀的刀面上閃著血涼的光澤,拿在手裡沉甸甸的,十分有分量。

這柄便是那日在韓敬遲的包袱裡翻出來的菜刀了。

漫秋兒這些日做菜都不捨得用這把菜刀,這柄菜刀無論是做工式樣還是鋒利程度,都極其符合她的喜愛。

古之道接過刀柄,將菜刀握在手裡眯起眼睛細細的看,打量著刀柄的做工材料,微微驚詫道:“這刀是從哪兒來的?”

漫秋兒咬咬唇,心的回答:“是從韓敬遲那兒撿來的。”

古之道輕輕瞥了她一眼,“原來是從韓敬遲那兒得來的。恩,韓敬遲那家夥有這麼好的刀,我就不意外了。”

“師傅,這刀有沒有什麼來歷,我總覺得,這一定是一把名刀,這材料和做工,看著都很華麗呢。”漫秋兒認真的道。

古之道卻輕輕放下了這菜刀,在漫秋兒的注視下,搖了搖頭,道:“丫頭,這刀的確是把好刀,可對你來,沒必要這麼看重。”

漫秋兒不禁愕然,“為什麼?”

“咱們廚最重要的是手藝,而不是兵器。你用再好的菜刀,就一定能保證做出天下獨一無二美味的飯菜嗎?誰都不敢保證,是也不是?”

漫秋兒聽得心裡一動,微微張了張嘴。

古之道接著道:“這菜刀的確不錯——刀柄是鹿角和牛股夾製成的,刀刃是開山鐵,應當是請了名匠花了大價錢打製成的,的確稱得上是把名菜刀。恩,不過,丫頭,這把刀,你不準用了!”

漫秋兒並不驚訝,而是乖乖點了點頭。

古之道見漫秋兒安靜乖巧的樣,頗為滿意,笑道:“丫頭,你就不怪師傅,不準你用這麼好的菜刀?”

“不怪!師傅的,一定是為漫秋兒好的,不用問為什麼,漫秋兒只管做就是了。”

古之道笑的雲淡風輕,眼裡對漫秋兒的慈愛與欣賞卻遮掩不住,“丫頭,你不問,我也要告訴你為什麼。因為刀不在利,而在用刀之人!何況這刀——曾經在韓敬遲的手上用過!那這刀,就算是材料再好,質地再上等華麗,也髒了!一把不再幹淨的刀,做不出我們廚追求的美味,更難讓我們在做菜之餘沉澱自己的內心,所以,這柄菜刀,丫頭你尋個當鋪,給賣了罷!”

古之道字字珠璣,句句深刻!

這刀隨主人,在韓敬遲那種人身邊用了這麼久,那天晚上,韓敬遲更是意欲用這柄刀傷人害人!就算這刀再是什麼神兵利器,也用不得!

一柄不再純粹的刀,材質再好,也只能成為廢鐵。

漫秋兒恭謹的低下頭,鄭重的道:“師傅放心,漫秋兒明日一早就去鎮上,尋個當鋪給賣了!”

古之道微笑點頭,“好!”

古之道剛剛痊癒,了沒一會兒話,又沉沉睡去。

漫秋兒在後廚做了六道精緻清淡的菜,這幾道菜都是古之道愛吃的,她仔細囑咐張生一會兒古之道醒來先喂粥,肚裡有些食物再給古之道用菜,這才和從遠離開了牛家村。

路上,漫秋兒和從遠了這件事兒,從遠卻顯出他一早的預見來:“像韓敬遲那種人,能用的出什麼好刀?過幾日就去當鋪,將這刀也賣了,省的礙眼!”

漫秋兒切了一聲道:“你倒是真知灼見,把我顯得貪財愛物,我不過是覺得這柄刀做工很好,很精美罷了,這才有些喜歡。不過,今天師傅算是把我給開了竅,沒錯,一個廚最重要的是手藝,配什麼身外之物倒顯得不足掛齒了。”

從遠微微笑:“你想要一柄好刀也沒什麼奇怪的,往後我給你做一柄就是了,你沒聽過庖丁解牛嗎?這技術高超的話,一切順其自然就能遊刃有餘。到不再理,而在用到之人,古師傅這句話的太對了。”

兩人一併往村口走著,準備回東寧鎮去。

從牛家村道東寧鎮的路途不算近,兩人若是一刻不停的走,少也要一個時辰。

快出村口的時候正好遇見了牛家村拉去東寧鎮的牛車,兩人上了車交了十文錢,沒到半個時辰便到了東寧鎮。

在吃街的拐角處,已經人去攤空,旁邊趙老漢正慢慢悠悠哼著曲的收拾著自己的攤,漫秋兒走過去,招呼道:“趙老伯,我爹孃呢?”

趙老漢抬眼交到俏生生的漫秋兒,顯得很高興,“喲,丫頭來啦!你爹孃早走了呀,今個你家生意好的很,晌午沒一會兒就賣光了,你爹孃是……要去鎮上什麼親戚家看看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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