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彩燕,大成咋沒來呢?叫過來一塊吃酒多好!”李翠花問牛屠戶的妻彩燕道。

“嗐,甭提啦!”海燕一面站起來往炤房走一面沖南邊努嘴,“這自從和胖丫家裡頭訂了親,三天兩頭往牛家村跑!這自己個的兒,真是給人家養的!”

“這不是大成知道疼媳婦嘛,”李翠花笑眯眯的,“胖丫那孩麻利又潑辣,是個爽快性,等往後嫁進來,家裡又多了個能搭把手的,你和長鳴就享福吧!”

彩燕卻扁扁嘴,嘟囔道:“我看呀,胖丫那丫頭一般!也就他們爺倆覺得好!那丫頭可不是個省心的……”

眼看彩燕嘟囔著要被院裡的其他人聽到,李翠花連忙使了個眼色,將彩燕拽進屋裡,“你這般話,傳進胖丫家耳朵裡咋整?她爹一準得過來跟你鬧事兒!”

李翠花半威脅半恐嚇的道:“大成喜歡就由著來唄!左右現在親事都定下,也不能反悔啦!”

彩燕嘆了一聲,“欸,我家大成沒能耐,看看你家漫秋兒丫頭,誰家不想要個這樣的媳婦?大成是沒那個福氣啦,就看你家漫秋兒往後嫁個好人,一準飛黃騰達咯!”

漫秋兒道:“彩燕嬸,我才不要啥飛黃騰達呢!現在這麼過日不挺好的嗎?平平淡淡粗茶淡飯,沒錢有沒錢的過,有錢有有錢的過,可生了病不都一樣難受?沒錢能笑,有錢出事兒一樣哭!”

這番話把彩燕逗得直笑:“這丫頭年紀不大,看的倒是開!”

“可不,彩燕,來,搭把手,幫我把門簾撩開,我把這些果拿出去,給大家分啦,這還是趙家嫂給摘的呢,來來來,”李翠花吆喝著走出炤房門,“這是趙家大哥大嫂從樹上現摘的杏,方才我嘗了一個,可甜哩……”

方才謝婆跟老趙頭一起來的時候,拿了兩筐杏,還有一竹籃挑好的苞米粒和黃豆粒,謝婆家院自己種的,香甜著哩!

謝婆隨意一揮手,“甜就吃嘛!非指名道姓幹啥?”

李翠花一臉無奈,這話也不行了?

不一會兒,門外又進來一家人,趙氏跟兒兒媳一齊來了,手裡還拎著兩筐雞蛋,兩包點心。

“翠花,柱,人呢!快讓我們看看!”趙氏的大嗓門還沒進院就在外頭嘹亮的喊上了,“昨個大亮他柱叔腿腳好了,我還沒見著呢,快讓我看看,柱,柱?!”

“趙家他嬸來啦!”李翠花轉身剛進炤房又急急忙忙的跑出來,“快坐快坐,柱跟遠兒一道上山去啦,這腿剛好人就坐不住,你看看,家裡來了一院人,他這主角反倒是跑出去了,真不會來事兒……”

“哈哈……”老趙頭善解人意的笑起來,“翠花你得理解柱——在床上躺了這六七年,現在能走能撂的,擱誰誰在家待著?要是我,一準往天上走!”

眾人鬨堂大笑,謝婆毫不客氣的諷刺道:“你這瞎老頭想的怪美的,想上天?長翅膀再!”

眾人哈哈大笑,李翠花抹了把笑出來的眼淚,又給大家夥端茶倒水。

不一會兒,一陣男人們爽快的聲音響起來,正是柱和從遠,還有前去尋他們的牛屠戶一起回來了。

先前圍坐在兩個桌上的人們連忙迎上去,七嘴八舌的看著神采奕奕的柱,口中滿是驚喜和贊嘆。

“太好了,太好了,柱兄弟腿腳好了,這是老天有眼呀!”趙氏的大嗓門又嘹亮開了,“往後咱咱們秀山村,誰敢翠花啥不好,柱兄弟你就上去打他們!哪個婆娘嘴碎我就去幫你打!”

“這些年你媳婦可受苦了,往後可不能再做那沒譜的事兒,好好疼你媳婦!”謝婆板著臉教訓道。

柱憨憨一笑,“知道了趙家嫂,您放心吧,我不對自己個家的人好,對誰好?”

“成啦鄉親們,”柱應和完一眾相親們熱情的評論,大手一揮,神氣的站在兩張桌中央,聲音朗然而有力:“今個請眾位鄉親來吃飯,一來,是慶賀我這雙腿,在我媳婦和漫秋兒丫頭和從遠伢的照顧下,日漸好轉,如今徹底恢複!這是其一!其二!是來感謝這些年眾位鄉親對我耿柱一家的照顧,關懷!牛老弟!這些年我家一沒人,就少不得去請你來照看著,欸,沒啥好給我端屎端尿,你也沒半個不字,老哥我心裡記下你這份情,往後只要用的上我耿柱的,言語一聲,上刀山下火海悉聽尊便!”

“言重了言重了,”牛屠戶連聲道:“可不敢這樣的話,啥上刀山下火海的,孩兒們還在這兒,老哥你那嚴重幹啥哩?俗話得好——遠親不如近鄰,老哥你素日為人啥樣,咱們心裡一清二楚,離得這麼近,舉手之勞還不幫,那成啥了?”

“那也是牛老弟寬厚仁善!”柱凜然道:“若是換了旁人,莫什麼鄉鄰,就是自己的親兄弟,也做不來這份苦差!”

牛屠戶大度的擺擺手:“不那個!老哥,你好了比啥都強!你再好好養身!過些日我家殺豬,往後就招呼你來幫襯啦!我記得柱哥你抓豬可是一把好手!”

柱忙不疊的點頭:“我去我去!我抓豬厲害著哩!”

漫秋兒記見柱這般恨不得馬上將所有人情都還清的樣,抿嘴一笑,柱這般做,恐怕也是這些年在床上憋悶久了,這兩日開始下地,臉上的笑容一日比一日活泛!

又過了一會兒,阿虎父也來了,酒菜便開始上桌,男人們一桌女人們一桌,漫秋兒和李翠花忙著在後廚端菜端饃,秀芳和趙氏也跟著忙活。

首 發更 新 . gz bp i. 更 新更 快廣 告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