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速度挺快,我還以為你要今晚才到。”仇東方嚼著花生,一邊說,一邊從袖子裡掏出一卷紙鋪開到酒月面前。

酒月也在啃大餅,“伏羽他們給我準備了一匹良駒,我連夜出發的……這是什麼?”

談及正事,兩人平時那股不著調就收了起來。

“昨日我大致摸了摸雲江的地形,你應當不熟悉這邊,多看兩眼。”仇東方指著一處道,“雲江跟慶南緊挨著,這邊湖江眾多,雲江還靠海……這個碼頭,就是鹽商們常出沒的地方。”

運輸走水路,要便利很多。

“據我所知,近期會有一批鹽商抵達雲江,宋嵐應該會有所動作,你可以多留意。”仇東方說。

酒月正在記地圖,她目光落在雲江與慶南交界處,抬頭問,“王爺說宋書常常在外義診,我聽說慶南正在鬧水災……所以我去這裡碰瓷他的機會,是不是更大一點?”

司馬青自然也與仇東方透過書信,所以仇東方是知道酒月計劃的。

他盯著那處看了看,又想了想,說:“說不準……從某種程度上來說,宋書的行為,也是在替他父親拉攏民心,況且雲江也不是什麼富庶之地,貧苦百姓依舊不少,宋書應該沒有精力再去救治慶南的難民。”

酒月摸了摸下巴,視線再移回雲江地界。

“那我們分頭打聽。”酒月眯了眯眼,“得儘快找到宋書才行。”

**

南方氣候與北方不同,如今快要入夏,京城的太陽就漸漸帶了些烤人的厲害,雲江的風卻還帶著涼意。

陽光和煦,微風吹拂,此地竟舒適得如春季一般。

“怕是明日就得落雨了……小宋大夫,我這膝蓋今早就開始疼了。”一位大爺唉聲嘆氣地在草垛上坐下。

而他對面,是個灰撲撲的青年,瞧模樣,年紀不算大,但神態卻很老成。

“吳伯,上次不是說了……”青年嘆息一聲,卻又沒再說後半句話。

都要養家餬口,雲江又以漁為主業,哪能不跟水打交道。

他抿了抿唇,扭頭就翻自己的藥箱……裡頭已經沒有什麼藥草了。

“吳伯,下午我採了草藥再給你開藥。”他神色有些遺憾。

吳伯倒也理解。

但不乏有不理解的人。

“又不是頭一次來給我們看病了,怎麼連藥材都不備好呢?”有個漢子不由撇撇嘴,說著風涼話,“小宋大夫,你莫非真是來做做樣子的?”

宋書沒什麼反應,只是淡淡抬頭對那人說,“你若信不過我,可以自行去找鎮上的大夫醫治,我從未攔過你們。”

那漢子一噎,又紅著臉說,“誰知道那大夫跟你們是什麼關係?隨便一副湯藥就要二兩銀子,誰治得起啊!”

宋書無言片刻,沒與他爭論,只是收好自己的東西,又跟吳伯說了些話,轉身就離開了。

酒月就趴在離他不遠的海棠樹上,懶洋洋地聽著那些百姓嘀嘀咕咕的聲音。

“張勇,你這話是不是太過分了?小宋大夫大老遠地跑來義診,你這話多讓他寒心啊!”

“我又沒有說錯……”

“是啊!誰不知道這小宋大夫跟知府有關係,就是不知道是什麼關係了……萬一他就是來坑我們的呢?”

“坑坑坑,我看你腦子才是坑!小宋大夫一分錢都沒收過,每次開的藥還十分有效,他坑你什麼?!”

“……”

村民們嘰嘰喳喳地離開。

酒月收回目光,轉頭看向快要走遠的宋書,她覺得這人是個優秀的忍者。

略微伸了個懶腰,她嘆息一聲,翻身追了上去。

……

小漁村有湖有山,倒不是什麼巍峨大山,僅僅是鬱鬱蔥蔥的一座小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