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閱說過:“只有懂人道運轉,極具智慧的人,能夠分辨出國家中各種人的利益、能夠把握階級平衡、能夠建立恰當的社會生產關係者,才能夠當王。

古往今來,也就只有周文王和武王才能夠真正稱得上“王”,而您想要在這樣的世道做到您所說的民生,就必須為王。王不只是權,也是術,更是道。”

姬昱猛地從床榻上驚醒而坐起。

這是什麼情況,夫子不是回去洛邑了嗎?怎麼還託夢給我?

夫子在的時候會說教他,夫子不在的時候還在說教他,那夫子不是白走了嗎?

昱揉了揉眼,因為猛然醒來,現在只感覺到身上的軟肉有些酥麻,一看窗戶還泛著白光。

可姬昱知道那是月光,不是太陽。

身邊都是黑濛濛一片,門檻處有著細小的風聲,自然的涼風溜進其中更換著新鮮的空氣,而姬昱也重新蓋上了被子。

聽著外界風的嗚咽聲,就像野獸在哀嚎。

昱還真有些害怕。

他不信鬼,可就怕有人裝神弄鬼。

人對黑暗和深水有著一種自古以來的畏懼,因為他們的基因在告訴自身,這樣的環境是危險的,可能會有著野獸和危險。

後人對於這樣的危機感作出了豐富的想象,他們認為世間的神靈在默默在掌管著一切,並相信一切都是神靈的告示。

在白日則因能看見光亮而有著好的寓意,所對應的神靈也十分善良平和。

而黑夜沒有光亮,在這樣容易受到矇蔽和襲擊的環境中,人們會畏懼未知的危險。所以在黑夜有著許多鬼神的傳說。

這些傳說一開始或許也只是幾個稚子玩鬧戲言,可是沒想到卻被人引用,影響到了整個時代。

如今的讀書人則大致分為兩種,一種明鬼的人試圖證明鬼神的存在而興用祭祀,認為只要取悅了鬼神,整個國家都會得到安定。而另一種,則是不知鬼的人不信鬼神之說,卻在宣傳仁義又或是證明仁義的時候以鬼神之說用於辯解。

姬昱就是第二種人。

他不信鬼神之說卻不得以將其利用,這一點和墨子所說的明鬼大致相同,他在與趙盾那些貴族所談論古今的時候時常會說到鬼神無處不在,當違背了道德的準則,鬼神就會因此而降下災難。

世人又怎麼可能見過真正的鬼神,只是如同葉公好龍一般在表層上有著相信的意願,可又沒有完全相信。

這並不矛盾。

只要符合人的主觀意願,哪怕是說的再離譜都會有人相信。

這就是華夏人自古以來的思辨性。

就算是虛無的東西都能引用,更別說崇拜神鬼了。

在近來趙盾等貴族子弟走後,姬昱能夠安心研製印刷術,在塗刷墨水的同時,他也在思考著得失利弊與之如何將印刷後的書籍推廣。

以紙張和書簡來說,他們只是從竹木中取得的物件,在偌大的世間只不過是微小的存在。

可它們被人類賦予了特殊的意義,成為了知識的載體,所以在人類社會中的地位相對其本身物質價值來說,要珍貴許多。

而書的珍貴之處就在於其內容。

姬昱在睡醒之後又在思索第一本書應該要寫什麼內容。

現在的印刷工藝雖然還不夠完善,可已經能夠印字,再加上有著用梨木皮和一些皮屑做成的硬紙可用於封面。只要將印製的書本用針線串聯在一起就成了簡制的書。

紙張的厚度能夠用於兩面影印,有著木紋的皮紋紙只要統一裁剪好寬度與紙張一致又或多出一截),將紙張從右往左方向排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