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進曲陸,就能夠看到此地的貧庸。

路邊的樹木佔了整個鄉邑大部分的面積,這是一個不算富餘的鄉邑,從這些路邊普通甚至老舊的房屋就能看出。

隨手可見的是肩上扛著耙和鋤頭的農人回鄉邑的場景。

在春夏季,他們用著耒耜開耕田地,用鋤頭挖開土地鬆土又或除草。

他們其中有的人滿臉怨氣,有的人高興的哼著聽不懂的晉曲。

抱怨的人在想自己為什麼不是王侯官宦,這樣不用每日勞作,辛苦經營。現在看著比他種得多的人心中就不免來氣,就算是他死也不想讓同鄉的人有那麼好的收成啊。

高興的人在想著這一年種了那麼多,等到收成的時候該賣出多少的糧食過冬,今年是不是可以為全家人買件像樣的衣服。

因為私田的緣故讓這些百姓有著忙碌的幹勁,大部分都是喜悅的,只有少部分不願意看著他人過得比自己還好的人在不斷的抗拒。

又怕同鄉受了苦,又怕同鄉日子好。

說到底就是見不得人好。

還好此時這樣的人不多,在這群窮苦的群體之中卻是格外顯眼。

姬昱不是一個社恐,在這個時代的貴族也不會存在什麼社恐,因為這個時代講究禮儀,時不時就要接受長者的關懷,要是不會社交論述可不行。他從小就被王室的禮官教導在外應該如何說話,做好該做的事。

在長輩面前要做好很多樣式的客套話和禮儀,說得多了做得多了又怎麼會有社恐呢?

昱看著一個農人放下鋤頭在路邊歇息,便上前開始問話。

那是一箇中年的漢子,臉面和脖頸都被曬得暗紅,手臂則是稍微要好一些,可也是黑中帶紅,對於姬昱的白淨,可謂是一個在人間,一個在地獄。

“長者,您近來都在忙著耕種嗎?覺得現在的生活怎麼樣,是覺得比以前好多了嗎?”

中年人瞄了一眼斗笠下白皙的面板,內心多出了不屑。

“你這年青人,不是種地的吧。”

“我只是一個路過的詩人,就是來此地採風的。”

中年人眼前一亮,他可是聽說過那些采詩官和詩人,這可是不得了的人,說不定此地給眼前這個詩人寫下之後可有不少的人會過來,到時候他可就出名了。

“詩人好,詩人好啊。年青人,年少有為啊,不知道您要問什麼。”

好吧,合著他剛才都沒有認真聽。

昱再次複述了一遍,就見這中年農人開始了閉目沉思,良久之後才告訴他答案。

“現在的生活和以前也差不多,只是這些年要不斷的開墾新田,搞得我們都很累,不過生活也確實比以前好多了。

以前種公田還麻煩,現在大家都不願意去種公田了,都是在種自家的田,就是有時候運道不好,老天不開眼,總是有些田地收成不好。我們也比以前忙多了,都閒不下來,一年也還就那樣吧,不過倒是能吃飽飯。”

農人開始伸展起曬得通紅的手臂,他還在期盼明年能夠再累一些開墾新的私田,要是收成好的話,就能夠讓家裡的幾個孩子都過上更好一點的生活了。

將來等那幾個孩子長大了,以後就能開墾更多的私田,這樣的話他們家總會有一天會不愁吃穿了。

“官人,我跟你講啊,這國家可是越來越好了,現在都這麼在意我們的生活,要是我們接著好好幹的話,等我的兒也去開墾新田,將來一家人都不用餓肚子了。

真是感謝我們英明的國君啊,我聽說其他國的人都在羨慕著我們晉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