兵馬未動,糧草先行。

在沒有開始作戰前,任好就已經準備好了大量的糧草,並且在出徵之前就已經讓將軍送往黃河之西,在那裡等著他們渡河。

此次作戰是他親征戰場,手下則是任命孟明視作為副將。任好出徵只是為了振奮軍將,事實上大部分軍權在孟明視的手上,而這樣做不僅是在用名聲庇護了孟明視,同樣也是在鼓勵他這次作戰,讓他不要承受那麼大的壓力。

對孟明視來說,任好對他的信任就像信任自己的子嗣一樣,有著這樣的國君,他感到無比的榮幸,也在心中把這個比他大不了多少的男人當成了他的第二個父親。

雍城下,兵民相擁而泣,正做著戰爭的離別。

他們都不知道,等到戰事結束之後,那離去打仗的人還能不能再次相見。

可城裡的國人和郊外之民都知道,他們有一個好將軍和好國君,就算在戰鬥中死去,也會成為這大秦的養料,君上已經在出發前就已經說過了,此戰傷殘的兵士都會給予補償,並且會好好照顧他們的妻女,不讓家室衰變。

有著這樣的國家,兵士們又能有什麼畏懼呢?

兵士們只是在想,在出徵之後多殺一些晉軍,一換一回本,一換二不虧!

城下有年邁的父母送著兒子,不捨的婦人送著丈夫。

父母看著長大的兒子,心中有喜有悲,躊躇在城門下,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好。

直到他們的兒子掉下眼淚,對著父母大聲的道別,他們才說:“路上小心,一定要平安的回來!”

婦人抱著孩子,對著那穿著甲冑的兵士大喊:“要是不打勝仗,可別回來呀!”

兵士大聲的應予:“如果沒能將秦國的恥辱用晉人的血液洗刷掉,我是不會回來的!”

一群兵士和家人道別,而在出城的道路上則是樹立起了一面大旗。

那是在兵車之上,孟明視手持旗幟高舉,不過因為旗幟有些重量,在高舉揮舞了一會之後,年老的將軍不得不將旗幟準備放下。

卻看見身旁的兵士握緊了他的手,再次扶起大旗在兵車上揮舞。

“將軍,大秦的旗幟可不能低下去啊!”

“你說的對,大秦的旗屹立不倒!”

車廂上的孟明視看著那些出城相送的百姓們,身體忍不住的顫抖,這不是在害怕,而是興奮,一種對戰爭渴望的興奮!

身旁扶旗的兵士將旗幟握得更緊了,同時也在暗笑這位老將軍不服輸,就算手臂顫抖也還是要高舉秦旗。

兵士們在離別之後,收起了淚水,踏上了啟程的步伐。

最前面的是孟明視所在的兵車,孟明視居左,御者居中;身邊的兵士和他扶著大旗讓後面的兵車和兵士看到旗幟明確方向,兵車左右還有著不少的兵士在一同行軍護車。

在孟明視的兵車後,是任好的乘車。

任好看著前方揮舞旗幟的孟明視和左右這些情緒高昂,一心取勝的兵士滿意的露出了笑容。

他已經很久沒有御駕親征了,現在看著這些兵士計程車氣,他就知道此戰不會失敗。

“孟明視,你可給我帶來了太多的驚喜了,有著這樣的將軍和這樣的兵士,我大秦在日後討伐西戎怎能不勝!”

“豈曰無衣?與子同袍!”

左右的兵士在行軍時高聲吟誦起了他們秦地的詩《無衣》。

不同於鄭國流出的詩那樣表達感情上的大膽奔放和靈動,秦國之詩大多都是悲壯且凝重的,因為他們的地理條件和先天的名爵就註定了要比他國更為辛苦。

秦國不像晉、魯、鄭這樣的姬姓國因為先祖的餘蔭,他們從一開始就有著自己的封國。

秦國的封地最開始是靠著初代秦君為天子養馬才得以有一塊小小的封地的,而後又是在長時間的抵禦西戎和其他外敵的入侵,經慘淡經營才逐步有了發展。

他們尚武好勇,重情,愛國且勇猛,從不會質疑朝政,哪怕是在最為艱難的時候也要苦著自己上貢賦稅,這又何嘗不是忠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