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玉仙宮靠近懸圃,院子裡種了一片梅樹,白梅紅梅交相輝映。天宮大部分地方都是溫暖如春的,只有這裡略顯寒涼,所以才種梅樹。

金甲幫展顏把一切都安置好後,並不急於離開,見展顏只留了兩瓶酒,便說道:“這瓊漿玉液雖是上好的佳釀,但一般人卻品不出滋味,只有經歷過情愛的人才能品出滋味。這酒想必是留給師父的,但是師父清心寡慾,定是嘗不出滋味的,真是可惜了這兩瓶好酒。”

“那師兄可有嚐出過滋味?”展顏靠在一株梅花樹下,幾片白色的花瓣落在頭上,身著白衣的她,幾乎與這景緻融為一體。

“不曾。”金甲如實回答。但如果他現在嘗一口,或許可以嚐出滋味。

“這世上難道就沒有師兄喜歡的女子?”

“當然是有的。”他看著眼前的美人,緩緩道:“可是我面部毀容,縱使有喜歡的女子,也不敢輕易求之,只願她一生平安就好。”

展顏不知他面部毀容的事,第一次見他時,還以為他是長得太俊,不曾想卻是毀了容,想起師父說過的“女之貌者,何以長存?男之愛者,何以久之?”,便寬慰道:“一個女人若是憑藉美貌而獲得男人的喜愛,這種感情能持續多久呢?同樣的道理,女子愛上男子的外貌也是不會長久的。師兄武藝非凡,自然可以護心愛之人一世周全,何必讓賢他人呢?”

“師妹有所不知,我這一蠻力皆因誤吃了師父的仙丹,吃過之後便面如火燒,然後臉就毀了。不久前偶遇陸道君,他見我天生神力,但卻不能駕馭,便收我為徒,教我御力之術。他知曉我是誤吃仙丹而毀容後,便為我煉藥,但任何膏藥都無濟於事。到如今都不知道是該感謝那顆仙丹,還是該恨它。”金甲被面具遮住的臉看不出任何表情,沙啞的聲音也聽不出是悲是喜。

“禍福相依,都是命定的劫數。”展顏突然起身,頭上的花瓣落了幾片,直直看向他,問道:“敢問師兄喜歡何人?”她第一次與他對視,發現他居然是雙瞳。

他對上她好奇的目光,沉默不語,只輕輕將她頭上的花瓣撫掉,心裡想著眼前人便是心上人,可又覺得差了十萬八千里。

他準備拿出在月老那兒求得的姻緣佩,忽然看到她腰間的明黃珠子,問道:“靖戰神的避水珠怎麼在你這?”

“是出征前連城給我的。”

這話似一聲驚雷,讓他想起之前兩位小仙的談話,剛剛燃起的火焰忽然就熄滅了。

展顏突然覺得頭暈目眩,趕緊找了個藉口送走金甲,自己回屋裡躺著了。

房裡還有兩位正在打掃的仙娥,展顏無暇理會,徑直走到床邊,衣服都來不及脫,倒下便睡。任兩位仙娥如何叫喚都不醒。

2

在玉仙宮閒了十餘日,展顏終於閒不住了。想到戰場上戰死計程車兵,雖然對他們感到惋惜,但細細一想,如果平時加強訓練,傷亡數也不至於太大,便向天帝請命去暘谷練兵。

天帝深知單憑照妖鏡是不能長久抵禦魔族的,加強邊防,增強兵力,才是長久之道,展顏的請求正和天帝心意。

暘谷是日出之地,氣候炎熱,晝長夜短。選擇在此地練兵,士兵們頗有怨言,卻又不敢抱怨,畢竟瑞戰神也和他們一樣頂著烈日。

在暘谷訓練三月,終於迎來了第一場雨。士兵們以為可以休息幾天了,不曾想居然要在雨中訓練。

大雨三日,展顏和士兵們一起在雨中訓練。她總是感覺暈眩,卻一直強撐著,一陣強風吹來時,她終於倒下了,像被風吹落的花瓣一般,輕輕落地。腰間的護身符發出微弱的亮光,無人察覺。

身邊計程車兵立即將她抱進屋內,其餘計程車兵見狀,趕緊找地方避雨去了。

軍中沒有女子,士兵們不敢輕舉妄動,只能將她放在床上,派人迴天庭找慕神醫。

連城奉命來找展顏。他算到此時的暘谷有暴雨,打著青竹傘前來,遠遠就聽見了守門士兵的談話。

“這瑞戰神也忒不愛惜自己了,下這麼大雨,我們都受不了了,她還強撐著,看吧,現在倒下了,還不知幾時能醒呢?”這話聽著雖有點抱怨,但到底還是有幾分關心的。

“哎!這女人啊,就應該喝喝茶,賞賞花,看看書,養養顏,像二公主那樣,何必這麼逞強呢?”旁邊一位年輕計程車兵應和道。

“喲,喜歡二公主啊!”年長計程車兵笑道。

“也就想想,想想。”

“那從今以後還是別想了,我走之前就聽說了,天帝已經將二公主許給東海的太子啦。”這位年長士兵以前做過探子,訊息靈通,不僅善於打探敵軍訊息,更關注己方訊息,畢竟“知己知彼方能百戰百勝”。

見連城走近,兩人趕緊行禮,“參見大司寇。”

“免禮。”本該繼續前行的連城卻停住了,“你們的意見我會轉達給瑞戰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