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玄弈成了雁親王朱申, 雁親王成了顧家床榻上一病不起昏迷的顧玄弈。

安文卿這幾日一直沒看到雁親王, 雁親王將他自己和神醫薛敬關在房間裡不讓其他任何人靠近, 不知道在做些什麼,安文卿不敢問,也不能問。

無意間從下人的閑聊中得知顧玄弈無緣無故昏迷已有數日,是從郊外被路人發現,好心運送回顧府, 顧家讓不少大夫來看過, 只可惜這顧少爺活著倒還活著,口不能言、眼不能睜、手不能動, 已經與死人無異。

安文卿呆立在轉角後, 連這幾位僕人不知何時走到他面前都沒發現,直到下人以為他魔怔, 多叫了幾聲才將他喚過神來。

自從知道這個訊息,安文卿憂心忡忡,心裡想去顧府一探究竟,可是又不能去。

就在這時,雁親王的近身侍衛來找安文卿,說是奉了雁親王的命令來請安文卿去雁親王住所一敘,有要事相商。

安文卿暫且將顧玄弈一事拋到腦後,前去雁親王的房間, 這剛進門,身後的門就被門口侍衛關上,所幸幾扇窗戶開著, 房間內倒還算通徹明亮。

安文卿俯身作揖:“不知王爺叫我來,所為何事?”

雁親王背對著他站在座前欣賞牆上的古畫,那是一幅山水畫,落筆鋒勁有力,濃墨重彩,栩栩如生,撲面而來一股高山流水難覓知音之意。

“雁親王”開口:“子晏,你走近點。”

這是雁親王第一次直呼安文卿的字而不是喊他“安侍郎”或者“文卿”,安文卿向前走近幾步,雁親王微微側過身看他,在雁親王視線壓力下,安文卿走到雁親王身邊,疑惑:“王爺?”

雁親王抬手撫上安文卿發梢,安文卿下意識往後躲退後一步,雁親王斂眉收手:“本王覺得此地甚好,想多留幾日。”

安文卿微訝抬頭:“王爺,京城事務繁忙,此行已比原本既定日數多花費了些時日,再耽擱下去恐怕不妥。”

雁親王冷哼:“怎麼,偌大的朝廷,少了你我二人還能翻了天不成,要真是如此,那幫廢物也不必再留在他們職位上,早早告老還鄉好讓能者前來做事。此事我已決定,你就不必再說。”

雁親王坐下,見安文卿站著不敢落座,手上摺扇敲敲桌面,示意他坐下,安文卿見此只能戰戰兢兢坐到一邊。

雁親王是皇親貴胄,他只是一介無權無勢的小官員,能有如今的境地全靠雁親王相攜,之前覺得自己已經摸透雁親王的喜好脾氣,可今日一見,又覺得不認識、猜不透,所以此刻安文卿對雁親王有了懼意。

外貌是朱申,實際是顧玄弈的雁親王瞧著安文卿戰戰兢兢的模樣,心裡更加明確安文卿和真正的雁親王並無私情,要不然房門緊關沒有第三人在場,兩人不該是現在這樣畢恭畢敬、唯唯諾諾的相處模式。

想到這,顧玄弈心裡舒坦不少,面上神色緩和下來,語氣同樣變得柔和:“子晏,替本王揉揉,這些天薛神醫一直在替本王診治,說是能徹底根除本王這頭疼的毛病,可惜,收效甚微。”

安文卿起身繞到雁親王身後,拇指輕輕按在雁親王的太陽xue,安慰道:“有薛神醫在,王爺總有一天能擺脫這頭疼的小毛病。”

本身為顧玄弈,這位雁親王怎麼可能真有頭疼的毛病,現在只不過是裝頭疼博取安文卿的同情和照顧,身後傳來暖暖的溫度和令人留戀的味道,顧玄弈按捺不住對安文卿的思念,抬手握住安文卿的手指。

安文卿:“……王爺?”

顧玄弈沒有鬆手的跡象,食指微動,摩挲著安文卿的手指:“子晏。”

安文卿畢竟和顧玄弈有過一段情,雖然現在沒能認出眼前的雁親王就是顧玄弈,但卻能聽出雁親王短短兩個字內裡含有的情意和……情慾。

“……王爺?”這次的疑問裡多了一絲顫抖。

顧玄弈一把將安文卿拉到懷裡,安文卿抖抖索索坐在雁親王懷中,欲起身,被顧玄弈一手抓著手腕不放一手環在腰間,動彈不得。

“王爺!”安文卿急了,“臣不是……”

“不是什麼?”顧玄弈打斷他說下去,“本王可是聽說安侍郎在這裡有過一段故事,這故事裡另一個人同樣是……嗯?”

顧玄弈說的曖昧,手上已經摸到安文卿腰際肌膚,安文卿誠惶誠恐,既想脫身,又不敢明面上反抗雁親王。

伴君如伴虎,王爺亦如是。若是自己現在絲毫不給雁親王面子,怕是遭殃的不僅僅是自己,還有自己這一家子的人。

幸好,接下來雁親王就告訴他:“本王可以不碰你,今晚留下來陪本王一同用晚膳,這總可以吧?”

安文卿點頭如搗蒜,忙不疊地答應:“自是可以。”

顧玄弈放手,安文卿立刻站起躲到一旁,距離甚遠,一副生怕雁親王出爾反爾反悔的模樣。

“本王沒那麼饑渴,只不過一時興起逗逗你,怎麼,還當真了呀?”顧玄弈說的輕巧,似乎剛才當真只是開玩笑,“不過邀你一同用膳卻是真,坐下吧。”

安文卿小心翼翼繞遠坐到一邊:“王爺,這種玩笑開不得。”

顧玄弈笑:“有什麼開不得?哼,外人眼裡,本王與你的關系大抵不過如此,既然他們已經這般認為,不如真遂了他們的想象。”

安文卿急了:“這種事怎可如此隨便,即便外人中傷,我與王爺仍要清者自清。”

想起自己與安文卿的過往,顧玄弈嗤笑一聲,不再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