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比如何家,何韻詩從外頭回來,氣得都哭了。她今兒個出去外頭玩,看中了一個鐲子,本來是想買下來的,卻給另外一個小姐搶了。那個小姐還不是鎮北城什麼有頭有臉的人家的小姐,不過是個富商家的千金,卻都敢不把她看在眼裡,還說她是“喪家之犬”。

“娘,我想回京都去,我不想呆在這裡。”

何韻詩哭著對何夫人說。

要奉承以前根本就不被她看在眼裡的紅八就很讓她心裡不舒服了,現在連一個商賈之家的賤人也敢如此對她!

她可是堂堂的大理寺卿家的千金啊,什麼時候這麼讓人小看過了。

何韻詩哭得撕心裂肺。

事實上,有如此遭遇的何止何夫人、何韻詩她們,許多從京都來的名流們,都遭遇到了類似的尷尬。甚至有些人逃離京都實在是太匆忙了,在路上又遇到了小偷、劫匪、黑店……如今雖然趕到了鎮北城,卻幾乎是身無分文。由於鎮北城最近房價實在太高,一些人甚至住店都住不起,流落街頭的也有。

比如說,威遠侯府,此時就相當狼狽。

他們今日剛剛到達鎮北城,本來是想找個落腳的地兒的,沒有想到,客棧實在太貴了,根本就住不起。

他們只能徘徊在街頭,眼看著,天越來越黑了。

“都是你,我就說就在剛才那家客棧住好了,你偏偏挑剔什麼太髒了,現在好啦,要露宿街頭,你高興了吧?”

威遠侯蔣進業一臉怨氣地對威遠侯夫人椘氏道,十分不滿。

椘氏聞言,心裡一陣不耐煩,剛才那個客棧怎麼住?又髒又亂又差。他們的身份住到這樣的地方去,日後叫人知道了還不笑話死?

如果是以前,或許椘氏還不介意哄哄蔣進業,畢竟,她再能幹,這個社會還是屬於男人的社會,還是要靠著蔣進業的,給他幾分面子也無妨。

但現在,最為疼愛,寄予了厚望的女兒蔣麗華跟著二皇子酈世昌下落不明,讓她擔憂不已,兒子也在逃難中失散了,也不知現在身在何處,一切可好?

而且,她也不知道,就這麼到鎮北城來,究竟是不是個正確的決定。

當時兵荒馬亂的,一路渾渾噩噩地跟著眾人往北跑,等快到鎮北城的時候,椘氏才想起,二皇子酈世昌和李墨的關系,似乎並不太愉快。

雙方雖然並沒有撕破臉,但二皇子酈世昌曾經對長孫飄雪頗為有意,這件事,京都的許多人都是知道的,最後,長孫飄雪卻選擇了李墨而不是酈世昌。

對貴為皇子的酈世昌來說,這無異於奇恥大辱。

因為鎮北王府的地位,明面上,酈世昌倒也不好對李墨如何,但心裡有了個梗,雙方的關系就處得並不怎麼樣。

如今他們威遠侯府作為二皇子妃蔣麗華的孃家來到了鎮北王府的地盤,李墨能夠待見他們?

想到這些,椘氏心裡就已經夠她憂慮的了。

偏蔣進業還一點兒忙也幫不上,就會在旁邊唧唧歪歪的。

椘氏就沒有好氣地道:“亂吼什麼,我敢不住那裡,自然找得到別的地方住,怕什麼?”

“找得到?那你找給我看看啊?在哪裡,在哪裡?”

“我就住這裡,成了吧?”

椘氏隨手一指,說道。

大不了,她就把住客棧的錢拿出來給人,總有人想賺一筆的。住民居也比住那種豬窩強。

椘氏如此想。

蔣進業冷笑:“你以為你想住人家就會讓你住嗎?”隨即又咕噥道:“不過為嘛走到哪裡都有姓蕭的啊?什麼時候,蕭這個姓也這麼普通了嗎?”

椘氏聽蔣進業這麼一說,心裡也是一咯噔。

不會這麼巧吧?

隨後,椘氏又搖頭失笑,哪裡就有這麼巧?她上前叩門,一個人卻正從裡頭出來,同她四目相對。

“威遠侯夫人?”

霍夫人有些不敢相信地驚訝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