彩雲也在一邊氣憤地道:“就是,一個丫頭,竟然直呼我們姑娘的名字走,到紅姨娘那裡憑憑理去?我倒要看看,紅姨娘是怎麼個說法?這梧桐院還有沒有規矩了!”

那日喬姨娘一個“以下犯上”擠兌得長孫飄雪不得不處置了她身邊最得力、最信任的丫頭紅葉,這件事傳得府裡人盡皆知。

盈秀、彩雲都是香雪軒出來的丫頭,對這件事比別人知道得更為清楚,記憶也更為深刻。

時隔不久,來這梧桐院竟然剛巧就遇到了相似的情形,立馬,兩人就學以致用了,立馬拿著夏溪吵吵嚷嚷地要去見紅七,好治夏溪的罪!

這回她們可不像是紅葉那回,證據是實打實的,夏溪竟然直呼冬雪的名字,還口口聲聲“你”的,放到哪裡,都是不敬了。

兩個丫頭挑動冬雪來梧桐院,本來就是存心不良,無事還想生出三分非來,這抓著了把柄,哪裡肯輕易地放過。

這樣一可以借冬雪的名義,打紅七的臉;二可以讓她們主僕的關系越行越遠,徹底決裂,真是一舉數得。

盈秀、彩雲兩個打得一副好算盤。

只可惜,她們卻忘記了。

這裡是梧桐院。

夏溪,不是紅葉!

盈秀、彩雲她們,也不是喬姨娘!

紅七,更不是長孫飄雪,!

她們挑夏溪,可是徹底地挑錯了人。紅七身邊幾個丫頭,夏溪是裡頭言語最犀利、性子也最不饒人的,她不去欺負別人就算好的了,哪裡容得別人欺到她的頭上來。

夏溪一甩袖子,掙開了盈秀、彩雲,不屑得看著她們,那眼神,彷彿看著兩個跳梁小醜似的。

至於盈秀、彩雲兩個以為會有的驚慌失措什麼的,那是一點兒也沒有。

夏溪冷冷地道:“拉拉扯扯的,你們這又是哪裡來的規矩?到別人的院子裡作客,你們就是這麼做的嗎?你們這是要喧賓奪主?還是要反客為主啊?”

盈秀、彩雲萬萬沒有想到,夏溪如此潑辣,竟然還反過來問起她們的罪來。

這也是她們這些日子在冬雪的身邊服侍,見著她是這麼個麵人兒,心機、手段差得不是一點半點,因此,對梧桐院存了輕視之意。

覺著紅府果然是小門小戶,裡頭的一等大丫頭,也不過如此罷了,同她們英國公府裡的丫頭根本無法相比。

冬雪如此,其他幾個和她並列的春風、夏溪、秋霜自然也被盈秀、彩雲小看了。就是紅七,她們也不覺著有多厲害,不過是因為有李墨撐腰罷了。

在她們想來,這一發難,多半會讓夏溪她們灰頭土臉,就是紅七,也只能吃下這個暗虧了。

夏溪如此犀利迅速的反擊,絕對不在她們的預料之中。

而且,夏溪的話,也的確是佔著道理的,她們想反駁,但反應卻沒有夏溪那麼快,一時組織不出有力的話語來。

這也是因為她們在香雪軒,原來也不過是三等的丫頭,這見識、本事、心思、反應,其實也有限,要不然也不會出不了頭了。

真正好的丫頭,長孫飄雪也不會這麼輕易得就給了冬雪了。

兩個人張著嘴唇,卻是一句話都沒有吐出來。

而夏溪,可不會給她們反擊的機會,又繼續說道:“還有,我同你們主子在說話,若是你們主子覺得我無禮了,她自然會開口。現在你們主子都沒有話,你們兩個丫頭在咋呼在什麼?你們這種行為,有把你們主子當做主子嗎?”

盈秀、彩雲聽了這話,又驚又怕。

第一條也就罷了,就算她們的確不該對夏溪拉拉扯扯的,但,這不過是丫頭間的糾紛罷了,鬧大了,頂多被管事的斥責一番,罰點月例罷了。有長孫飄雪作為後盾,那些管事的,也不可能太過。

但第二條,可就厲害了,這不是說她們不敬主子,挑撥她們和冬雪之間的關系嗎?

雖然她們心裡對冬雪的確有些看不上,私底下和冬雪之間,上下的分界也並不是很嚴格,冬雪本就是丫頭出身,如今雖然是通房,但還沒有那種上位者的意識,對兩個丫頭又十分倚重,也並不端著架子。

但這種事情也只能私底下,卻不能放在明面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