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蕊沒有理會紅葉的眼色,繼續對長孫飄雪道:“那小姐猜猜,被那男子納為小妾的那個女子,最後過得如何?”

“定然是受盡萬般寵愛了。”

長孫飄雪冷笑道,就如同紅七一般。這些狐媚子,個個都不是什麼好東西,偏偏男人就喜歡。自個兒的爹這樣,李墨他……

雖然不再如同之前那般憤怒,但想起李墨,心裡仍然會刺痛不已。

“的確,那男子納了那女子為妾後,但凡家裡好的,都是先給那女子,甚至自己都捨不得用的東西,不需那女子開口,都送到了女子的面前。只要女子對他展顏一笑,他就高興得連自個兒都忘了。成天陪在那女子的身邊,誰惹那女子不高興了,就是家裡的老婆,也照舊挨他的訓斥。”

紅蕊先點頭道,惹來紅葉不滿的目光,紅蕊說這些什麼意思?

長孫飄雪卻是聽得心有慼慼焉。

這個老婆的遭遇,豈不同她差不多。

原來,遇到這樣事兒的,也不只她一個。長孫飄雪的心裡感覺到了一絲安慰,也對那個老婆的遭遇感同身受,心生同情;對那妾室,卻是十分痛恨、厭惡。

這時,紅蕊的口風一轉。

“但是,小姐,你猜猜,五年後,這女子怎麼樣了?”

“還能怎麼樣?”

紅葉翻了了白眼。小姐已經夠鬧心了,紅蕊還講這樣的事情來給小姐添堵。長孫飄雪卻似乎猜到了什麼,她的眼睛微亮,呼吸微窒。

“她怎麼樣了?”

“五年後,她被那男人的老婆趕出了府,男人屁都沒有放個。最後,流落街頭,實在過不下去了,就又去了樓子裡。只是,她這個時候,已經年老色衰,樓子裡多的是年輕漂亮的姑娘,如何肯收她?最後,她只能去了最低階的窯子裡,聽說,一天要接幾十個客人,最後得了髒病,死掉了,被一張破草蓆一卷,扔在了亂葬崗裡,連個墳都沒有。”

這個紅蕊!

聽到紅蕊有些粗俗的用詞,紅葉皺了皺眉,到底是那樣的地方呆過的,雖然也學了讀書寫字,到底,狗改不了。

如果是平時,聽到紅蕊在長孫飄雪的面前說這樣的話,紅葉一準早就不客氣地制止她了。但現在,她也知道了紅蕊說這番話的意思,看著長孫飄雪越來越亮的眼神,就知道,她把這話聽到心裡去了。

算了,只要能讓小姐振作起來,就容忍她這一次好了。

紅葉如此決定,就沒有做聲。

“為什麼會這樣?”

長孫飄雪問道。

“無它,那男人的老婆後來又給那男人納了新的妾。男人都是愛新鮮的,那新的妾年齡又輕,顏色又好,那男人迷上了她,哪裡還記得原來的是誰個?聽說那女人被趕出府的時候,男人都不記得她的名字了。至於那新的小妾,也沒有好幾年,就又換了新的了。”

紅蕊這時,說了最後一段話:“只有那個老婆呢,她的位置從來都沒有變過,一直是男人的老婆,她生了三個嫡子,二個女兒。小姐說,是做那雖然不曾轟轟烈烈,但卻細水長流的老婆好呢?還是做那雖然如珠似寶,但只有幾年風光的小妾好呢?”

到這裡,紅蕊就閉了嘴。

長孫飄雪突然覺著眼前一片豁然開朗。

這個道理,其實她不是不知道的。甚至,她知道的,比紅蕊還要多,對著些後宅女人之間的事,吳氏格外請了人專門教導於她,吳氏自己也不遺餘力地同她說了不少。只是,長孫飄雪一直對這些不敢興趣。總覺著,夫妻之間,不應該是這樣的,應該互相尊重、舉案齊眉,書裡寫的那種感情,才是長孫飄雪嚮往的。

對那些東西,長孫飄雪本能地十分排斥。

但是,現在,她才終於知道,母親教導的東西,的確是實實在在地為了她好,才是真真對的。

書裡的東西,只能對君子,對付不了小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