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溪的回答,就在這個時候傳入了長孫飄雪的耳中。

“小姐叫我過來回世子妃,她怎麼說也有一半的可能會在不久的將來代表大興嫁給大燕的黑太子。今日的場合,世子妃叫她來,似乎不太合適吧?”

夏溪的語氣雖然委婉,透漏出的意思,分明就是在指責她這個世子妃在情況未明的狀況下,就叫她過來行這敬茶之禮,作為實在有欠深思熟慮,並不太恰當。

而且,竟然不自己親自過來說明她不來的理由,長孫飄雪只派了一個丫頭去梧桐院通知紅七,紅七就也只派了一個丫頭過來回話。

擺明瞭,是要同她分庭抗禮,不願屈居她之下。

紅七!

紅七!

她這個當主母的還沒有收拾她,她一個小妾,竟然就先給了她一個下馬威。

“世子爺,這,你也什麼話都沒有嗎?”

長孫飄雪悲憤地看著李墨。

他看到了沒有,他的小妾是多麼地狂妄、多麼地囂張,哪個規規矩矩的人家,能容得下這樣不安本分、不守禮法的妾室?

李墨的臉,果然黑了下來。

而長孫飄雪見狀,就又狠狠地再補上了一句。

“還在這府裡,就想著要嫁到別處去,這樣水性楊花、輕浮、下賤的女人,世子爺也不對她加以懲戒嗎?不怕如此下去,這後院的女人,人人都學她,得隴望蜀嗎?”

不錯,紅七的這個法子的確聰明。

她抬出了黑太子,事關兩國邦交,長孫飄雪當然不可能強迫她過來敬茶,甚至,在戰事沒有結束,有個明確結果的時候,都不能在她的面前端主母的架子。從此之後,紅七雖然仍舊是住在李墨後院,屬於他的女人,可卻又完全不歸她這個世子妃管。甚至,表面上,還要對她客客氣氣。

這樣的局面,落在下人的眼裡是什麼樣子?

若是日後,紅七真的嫁給了黑太子,離開了大興,少了這個禍害,自然是極好的。但若是李墨勝了,紅七留了下來。

或者,在這期間,她生了個一男半女,李墨把她立為世子側妃。到時候,她的氣勢已壯,再想將她壓下來,談何容易?

看來,的確如同娘所說,這個紅七,果然是個極不安分的,而且,也是個可怕的人物。這個計策一旦得逞,長孫飄雪的地位和威信,都會被極大的動搖,甚至,很有可能形成後院兩分的局面。

但是,這樣聰慧的女子,怎麼就偏偏忘了一個最為簡單的道理。

男人,對於自己所喜愛的女子,最大的忌諱?

而且,紅七的這個錯誤,犯得正是時候,有了她這個更大的錯誤轉移李墨的怒氣,那她方才一時憤怒之下的失口,卻反被李墨斥責的事,就什麼也不算了。

長孫飄雪想通之後,心裡的憤怒反而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幸災樂禍,紅七要倒大黴了,活該!誰叫她妄圖同她一爭長短的?

長孫飄雪的反應不可謂不快,採取的策略也不可謂不正確,對於百分之九十九點九九九的男人,也許,她這一招都會成功。就算是明知道她存心挑撥,也仍舊無法不踏入這個陷阱。

但是,只能再說一次。

長孫飄雪實在、實在太不瞭解李墨了!

再出色的計策,都是要對人使的。當用錯了物件,即使最好的對策,也只會成為最為拙劣不堪的失敗之作。

在聽到了長孫飄雪的火上澆油時,李墨的臉,的確更黑了。

但是,他並沒有如同長孫飄雪預料的那樣,叫人好好得懲戒紅七,而是一個箭步上前,來到了長孫飄雪的面前,俯下了頭去。

一股純然男性的氣息撲面而來。

兩個人靠得如此之近,還是第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