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年,她不容易啊。

孃家雖然是皇商,經營著藥材生意,回春堂不知開了多少個分店,富甲天下。若是同個平常的人家結親,以她的身家,還不在婆家呼風喚雨,威風八面?

可再怎麼是皇商,商人就是商人,一旦與英國公這樣的世襲貴族聯姻,就算她嫁進來的時候,英國公正是沒落之極的時候,那個時候,英國公和鎮北王府還沒有扯上關系,府裡已經敗落得連宅子都修繕不起的,除了幾間主人院子還勉強可看,連庶出小姐住的院子,都破落得不成樣子了。

吳氏帶著大筆的身家嫁了進來,英國公府從此再也不用為金錢發愁,可饒是如此,當時還沒有過世的公公婆婆,以及還沒有出嫁的小姑子,總是用一副城裡人看鄉下人的眼光看她,挑剔她的言行舉止,沒有貴族的氣度,小家子氣。

謹小慎微地服侍著公公婆婆,侍候著丈夫,奉承著小姑子,幾十年都不知道怎麼過來的,從來都沒有挺直過腰板。

如今,總算她的女兒也成了鎮北世子妃了,未來的鎮北王妃,從此之後,是真正的人上之人了。

吳氏握著長孫飄雪的手,感慨萬千。

“雪兒啊,如今都好了!一切都好了!”

邊說,吳氏的眼裡水光氤氳、彌漫。

兒子雖然孝順,但卻隨了他爹,資質十分平庸,不能指望,還好有了這個像她的女兒。在長孫飄雪的身上,吳氏不知花了多少心血,請最好的老師教導,如今,總算沒有辜負她的一片苦心,長孫飄雪,比她這個娘,嫁得更好。

吳家、英國公府都會因為她更加得輝煌。

長孫飄雪用手帕輕拭著吳氏的眼角,笑道:“是好事啊,娘哭什麼呢?一直不就盼著這一天嗎?如今,總算是成了,娘也該放心了。以後,不會再有人瞧不起娘和哥哥。”

話雖如此,長孫飄雪的眼中也有著淚花。

母親等這一天等了多久,她又何嘗不是?

從小,母親就告訴她,她的出生,就是為了成為鎮北王府世子的妻子,李墨的妻子,為了這一天,別的女孩玩的時候,她在學習琴棋書畫,女紅烹飪,管家算賬……閑暇?那是什麼?她從來都不知道。

誰都稱贊她是有才又賢惠,最適合娶回家的勳貴小姐。

可他們可知道,她曾為了練琴,將手指都彈得鮮血淋漓;為了學好女紅,她通宵達旦,一個晚上,只睡不到兩個時辰;為了學會騎馬,她曾從馬背上摔下來過,在床上躺了半年……

安慰著吳氏,長孫飄雪自個兒的眼淚也無法控制得掉了下來。

最後,母女兩個抱頭痛哭,這是解脫的淚水,也是喜悅的淚水。

幾家歡喜幾家愁,有為之熱衷,積極準備,希望能交好鎮北王府,在帝後面前露臉的,當然也有些人不以為然,甚至是覺著極為礙眼的。

二皇子府

“太過了!也太過了些!”

“那鎮北王府也實在太囂張了些。”

“父皇母後給他們這個臉面,那是父皇母後的仁慈大度,不計較,可這鎮北王府,還有那李墨,未免也太不知所謂了。一個世子成婚而已,排場搞得這麼大,他們究竟想幹什麼?還有把天家放在眼裡嗎?”

二皇子重重地拍了下桌子,臉上怒容勃發。

四大異姓王,對大興皇家來說,從來都如同四把懸在頭上的利刃,像汝南王府那樣,在眼皮底下的,還能讓人稍稍安心一些。像東平王府、西川王府,雖然不算聽話,但也還算是低調,可這鎮北王府的這個李墨,實在是太囂張了。

自從他回了京都,整個京都的風采都叫他一個人搶盡了。

就連他們這些皇子,都不能掠其攖,為之黯淡無光。不再是京都眾多小姐的第一選擇,而成為了排在李墨之後的第二選擇,而像紅七那般的絕世美女,也沒有被皇家收入囊中,而是成為了李墨的禁臠。

尤其是上次皇宮書房談話之後,二皇子對李墨的惡感大大飆升,而這一次鎮北王府婚禮的張揚,更是讓這種反感的情緒上升到了最高點。

畢竟,長孫飄雪,可是賢妃十分看好的二皇子妃人選。

二皇子對長孫飄雪,也是十分有意的。

雖然此事還沒有正式對英國公府提起過,但是,二皇子還是有一種綠雲罩頂的感覺,羞辱、憤怒到了極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