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

“唉!唉!”

“唉!唉!唉!”

……

已經不知道是四老爺第幾次嘆氣了,自從那週三公子出現後,四老爺就沒有一天不嘆氣的。他自己倒是嘆得高興,旁邊聽著的人卻都聽得快受不了了。

每當覺得快要忍耐不下去的時候,張護院就看向一個人——顧緋!佩服無比的。

對這樣的四老爺,顧緋竟然從頭到尾始終面帶微笑地陪在一邊,沒有一絲一毫地不耐煩。看到他,張護院就平衡了,人家一個個富貴人家的公子都能做到如此,他這個拿人薪水過活的人,還有什麼好說的?

顧緋這時候,這時正柔聲細語地勸慰著四老爺。

“顧叔叔,您就別擔心了,七妹妹那般聰慧的人物,怎麼可能會落榜?您就放心吧,絕對不會發生您擔心的事兒的。”

“真的?”

四老爺雙手交握胸前,可憐兮兮地看著顧緋。

顧緋肯定地點了點頭。

四老爺終於輕鬆了一些,臉上露出了笑容。

“就是,以我家七姐兒的容貌,別人連她一根小指頭也及不上。她都落選了,那些夫人們的眼睛肯定是瞎了。”

這下,四老爺終於不再嘆氣,張護院鬆了一口氣。

不過,他這口氣松的卻是太早了。

因為,就在這個時候,旁邊也有兩個人提起了紅七。一個覺著最後的四強,怎麼也有紅七一個,就算是排在最後,怎麼說她現在也是公認的京城第一美人了,連上兩屆的榜首蔣麗華論容貌據說也差之甚遠。

另外一個人說,容貌固然是容貌,可是,才華也很重要啊。紅七就只有一張臉,沒有聽過光靠一張臉就能進入四強的。而且,這紅七如此草包,真進入四強,以後外省的人還不說他們京城的人只會看女人的臉,不懂內涵啊。那說起來多難聽。女子講究德才容工,德第一位,這個不好說,跳過。第二也是才啊,容怎麼都排在後頭的。

兩個人越爭論,四老爺的臉就越黑,心中想,七姐兒那孩子也太實誠了,怎麼傳進去的詩稿她都不用啊,他可是專門厚著臉皮花了大價錢請人做的。唉,若是用力那幾首詩,現下,這些人還有什麼可說的?

尤其是竟然有人在那裡又提起了週三公子,說本來就覺著那周紅兩家的親事談都談了一半最後作廢了有些奇怪,現在,全明白了。若他是那文采風流貌賽潘安的週三公子,又怎麼會願意娶個只有臉可以見人,卻一個大字也不識的草包花瓶女呢?

這麼一說,四老爺掀了車簾就要跳下馬車去找那人拼命,給顧緋和張護院兩個死死的攔住了,夏溪咬著下唇,狠狠地盯著那人,眼睛都紅了。雖然現在她對紅七有那麼點心結,可是,聽到別人這麼說自家小姐,心中的火還是不受控制地蹭蹭地往上冒。本來她還強自忍著,可那人卻越說越過分,最後竟然說,那種草包美人,就是紅家倒貼著要給他,也只配給他做暖床丫頭的份。

這話一出,周圍和他一夥的人一同大笑,猥瑣無比。

夏溪氣昏了頭,只覺著腦子一片空白,回過了神來,只聽到那個方才衣著華麗,說話缺德的紈絝子弟正如狼似虎地,揮舞著蒲扇大的手撲了過來。

“臭丫頭,我要好好教訓教訓你,竟然敢用石頭砸我。”

神情猙獰,好像惡鬼一般。

夏溪再機靈,到底是個年紀不大的丫頭,小時候雖然經歷過些磨難,這些年在紅家,作為紅七的貼身大丫頭,過得卻頗為順遂,什麼時候碰到過這種粗人?一時竟然呆在了那裡,只曉得下意識的閉上了眼睛,以為這下慘了。

下一刻,她卻發覺自己落入了一個懷抱中,接著,聽到了那紈絝子弟殺豬般的尖叫。

隨後,一個熟悉的聲音響起。

“我的丫頭,還輪不到別人教訓。給我滾!”

夏溪猛地睜開了眼睛,眼前的人,不是紅七是誰?只不過是,男裝版的。突然,夏溪的眼就濕了,眼淚大顆大顆,不停地往下掉。她都不知道,她什麼時候有這麼多的淚。與此同時,那一直壓在心裡總讓人硌得慌的東西,突然就消失了。

看見夏溪落淚,紅七看著那紈絝的眼更加不善,剛才,不過是扭折了他的手腕,是不是太輕了?早知如此,該扭斷才是。

她最討厭別人動她的東西了。

妹妹如是。

以前家裡養的狗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