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了!來了!”

說話的安兒面帶喜色,今年的冬天本來就是少有地寒冬,這會兒更是晚上,風颳得格外地厲害,好像刀子一般。

雖找了避風的地兒站著,穿了厚厚的冬衣,但也凍得手都快僵了。若不是懷裡捂著的銀子給了他一股力量,怕他早就打退堂鼓了。

說起這安兒,他本是紅俊人的小廝,只是一向並不得重用。

雖說是他名下的,去書院的時候也沒帶著。平常都在前院二房的院子裡做些清掃打雜的事情,清閑歸清閑,可也實在沒有什麼油水。

這回好不容易紅俊人回來了,可紅俊人住在後院園子裡頭,輕易不到前頭的書房來,也只用平常幾個帶出去用慣的下人,並沒有喚他去後院服侍。

把這安兒的一顆心弄得,那是拔涼拔涼的。

正是心灰意冷的時候,機緣湊巧同寧家兄弟搭上了話。這寧家兄弟手裡松泛得很,不過隨意說些家裡小姐的事情,幾兩幾兩的銀子就雪花片似的飛過來了。

安兒見慣了人們對家裡的小姐好奇,也不覺得有什麼不對。再說是少爺的同窗,體體面面人家的少爺,看這知書達禮的,能做什麼壞事呢?不過是好奇心作祟罷了。

所以寧光霽、寧光熠同他說想趁這個機會進來看看家裡的小姐都長什麼樣子時,安兒也沒多想,就悄悄地帶他們來了。

此時,幾人埋伏在老太太院子外的一棵大樹上,居高臨下,視野十分不錯。

尤其今日雖然無月,但為了迎接客人,到處掛了燈籠,特別是老太太的院子裡,幾乎是燈連著燈,形成了一片燈海,硬生生地把個黑夜點綴得如同白天一般。

外頭比起院子裡頭雖是稍差一些,但十幾米的範圍內,看得還是很清楚的。

等了許久,一直不見動靜,還被冷風吹,假扮小廝的寧光霽、寧光熠漸漸也有些吃不消了,正有些去意的他們一聽安兒的聲音,頓時起了勁,急切地問:“哪裡哪裡?”

安兒就指著前頭道:“那不是?”

兩人往那邊瞧去,果然見由提著燈的婆子引著,丫頭擁著,娉娉婷婷地遠遠來了個穿著白色狐貍毛大氅的女子。

待得近前,終於看得清了。

只見一雙煙眉似蹙未蹙,一雙明眸若秋水含情,神態嬌怯堪憐,宛如西子,好一個病西施,真是我見猶憐。

兩兄弟一時看得呆了去。

如果說表姐是千裡挑一的話,這個,可以說是萬裡挑一了。只有見過的幾個杭州花魁可堪一比,可用她們來比,不太唐突了些嗎?

要說見過的正經人家的小姐,真正沒有能比得上的。

那些花魁可是千挑萬選才選出來的,那樣的絕色能有幾個?

他們以為閨閣之中像表姐那樣的,就算是最頂級的佳人了,如今才知道,原來閨閣之中也有堪比那些花魁的絕色。

“這就是七小姐?果然名不虛傳。”

寧光熠失魂落魄地道,表姐與之一比,果然差了一籌,也難怪那周家舍表姐選這紅家七小姐了。

安兒聽了,忍不住翻了個白眼,一向殷勤的態度打了個折。看他們平常行事大方,還以為見過多大的世面,原來眼皮子這麼淺。

他的眼裡就有些鄙視。

“這個是五小姐。”

“這還不是七小姐?”

寧光霽、寧光熠俱是大驚,這樣的怎麼可能不是七小姐呢?在對上安兒好像看鄉巴佬的目光,兩人的臉上就有些火辣辣的。

“當然不是,七小姐可比五小姐漂亮多了去了。”

安兒無比肯定地說,這個可不是他一個人這麼說的。府裡只要見過七小姐的人都這麼認為。

說話間,又過來了兩個小姐。

一個如同芍藥般嬌豔,一個如同幽蘭般清雅,但不過和先前的那個在伯仲之間,寧光霽、寧光熠當然知道,這也不是七小姐了。

他們也不問了,免得自找沒趣。

這時,又來了個小姐。

兩人的心就熱了起來,這回總該是了吧?

果然,這一個比起前幾個,又是格外不同,一雙桃花眼含情,兩片紅霞增豔,薄唇微微嘟起,自帶萬種風流,忽而一笑,如同朝陽破雲層,滿目的光輝。

“這定然是七小姐了!”

寧光霽、寧光熠異口同聲地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