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0章 天下第一(十八)(第1/3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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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酒過三巡, 交談聲漸稀,不少紈絝起了興, 將美人擁去了樓上閣間中。
李奎安既然來了南竹館, 當然不是單純喝酒的。只是他枕著一雙柔軟臂彎, 嘴裡含著小倌遞過來的葡萄時, 突然便似笑非笑地噙住了眼前男人的指尖,半晌才鬆開道:“我聽說你們南竹館裡, 有位新公子……似乎是,是姓謝來著?”
那眉眼如水的小倌微微一頓, 輕聲道:“嗯。”
李奎安又笑起來,眼底不知為何有分戾氣:“他當真生得那般美貌?那我倒是很想見識一下。”
“難道雙兒生得不好看嗎?”似是擔心客人被搶走了, 小倌嬌嗔一聲, 那種看慣的濃豔樣貌竟在那一瞬顯得生動起來。他靠在李奎安的胸口, 似是有些漫不經心地道:“他樣貌, 也就一般吧。”
李奎安剛生起的興致又被壓下去了。
既然南竹館中的人都這麼說——聽語氣也不像是嫉恨的樣子, 想必那“獨一份”確實是很一般了。只他縱橫歡場多年, 怎麼還被這種把戲哄弄了心神,一時竟有些惱怒起來。
李奎安不解風情地將人推開, 悶不吭聲地喝酒。他也不挾菜,這麼又兇又急地灌下幾壺般若湯,連身旁的小倌都有些怕他出事:“公子您……”
“別管我。”這種喝法是很容易醉的,李奎安面頰緋紅,有些上頭。卻是凶氣畢『露』,那眼中浮現出一縷陰狠來, “再煩我,小心我把你摁死。”
他說話輕柔,也不像其他那些醉酒的客人一樣大喊大鬧,甚至顯得透出點親暱、像是情趣一般。
但那一瞬間,靈雙卻是背後滲出冷汗,發冷的戰慄起來,剎那間僵硬了半邊身子。連那些還與美人歡鬧的紈絝們,都一下子停了下來,唇瓣有些微顫抖,看起來竟像是很忌憚他。
也不知是什麼事,又惹了這位大少爺發脾氣。
沒人來招惹李奎安,他反倒自己又不自在了,提了壺酒,便醉醺醺地朝外走。
公子們面面相覷,也沒有一個敢去攔他的。
那酒壺的口小而淺,但經過李奎安這麼一路顛簸,也實在是灑了不少,青藍『色』的綢制長袍被酒泅溼,像是一條鬆散繫帶般垂下去。李奎安雖說是個好聲『色』犬馬的紈絝,但的確生得人模狗樣,孤零零往月光下一站,竟有些放浪狂士的意味來。
周邊寂靜極了。
南竹館太大了,那些客人們從未涉足的地方自然也很多。李奎安只莫名想要出來透透氣,便專挑著生僻的地方走,只走著走著,腳下突然起了層稀薄霧氣。
這可太稀奇了。
這種天,怎麼會生霧。
李奎安喝的爛醉,一點也不怕,哪怕前面是那些鬼神之事,他心底也興不起一點懼意。
然後李奎安,便聽到一陣渺茫近仙樂的琴音,見到遠處的竹影間,那塊巨大的青石下,有一道白紗攏成的影子,腰細身直,發稠如墨。
那是一個極好看的背影。
隻影綽間勾出一個弧度,便讓李奎安看直了眼。
那道身影自然是謝虛。
沐雲公子教他的琴,他已經修習幾月,卻好似如何也練不到精髓。這本是很平常的事,琴藝本便不可一蹴而就,卻不知黎庭從何處尋了乾冰來,讓他擺著滿滿一盆,便顯得仙氣繚繞。
黎庭道:“這些輔助也是有講究的,多別出心裁啊。”
謝虛自然也道謝,尋了個無人處用上演練。只是這“乾冰”和之前位面中用的乾冰並不一樣,起的霧氣雖飄的遠,卻十分稀薄,接近於無。
他專心致志地彈完了整首曲調。
謝虛倒是聽見了腳步聲,只以為是護衛過來巡邏,又或者是那些姑娘公子們過來看望他——再帶些糕點甜粥來。謝虛都要被投餵習慣了。
但起身回首,卻是個陌生的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