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出了藺家,外面的冷空氣便團團擁上來。那寒氣彷彿從天師袍的袖口鑽進去,貼著膚一般生疼。

也好在黑髮天師穿的是雪鶴緞製成的衣袍,總不算太難捱。只是謝虛被明亮的光一晃,顯得膚『色』過於蒼白,他還忍不住掩袖咳嗽起來,帶著細細的血腥氣,讓藺軻澤看的憂心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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藺軻澤拿了駕照,刻意沒用藺家的司機,而是親自開車去載謝虛。

怕謝虛著涼,藺軻澤特意將暖氣打得極高。他身體康健,自然不知道這樣一冷一熱的更易讓人生病。

身著雪鶴緞的天師上車後便靠在座椅上,半闔著眼睛憩息,那黑沉捲翹的眉睫顯得纖長,讓人忍不住生出去勾弄幾下的想法。只不過藺軻澤是很正經的人,他只是有些擔憂地透過後視鏡看了謝大人幾眼,發現黑髮天師閉眼休息時,才微放下心。

隨著車中溫度漸升,黑髮天師似是覺得有些熱了,將袖子往上挽起了一段。

那截瓷白細膩的手便那樣展『露』出來。謝虛這些天被靈物養著身體,樣貌身形都有微妙的變化,那截手腕真正像是擦了雪一般,比之江南美人的那些柔荑都要更白皙好看一些。

僅是這一段雪白,便讓藺軻澤微微出神,車都開的顛簸,差點出事。他這才猛地頓首,專心致志盯著面前的路段,臉熱不已,心『亂』如麻。

那終究不是他能……觸及的人。

謝虛尚不知開車的少年是如何的失意,等他睏乏有些淡去後,已經是到了往日藺軻澤與許湫明見面的地點。

藺軻澤這時的情緒也平靜下來了,他小心翼翼地給謝虛開啟車門,卻連伸手去扶一扶那人的勇氣都無。

面前五角閣樓典雅非常,屬許家產業之一,後來落進了許湫明囊中,平日只招待身份特殊的客人——這指的當然是天師界的人了。

謝虛立定之後,只看了一眼,便向那敞開的入口走去。只是他發現藺軻澤的步伐仍停在原處,沒有再往前走的意思,還是奇怪地回頭望了一眼:“藺軻澤?”

少年人低垂著頭,他的身量實在很高,哪怕是這樣縮著肩骨,也像是沉默的巨犬一般,被謝虛喊到名字時,耳朵甚至激動地動了一下,但只是興奮了那麼一會,他眼中的光便悄悄散去,聲音有些喑啞地道:“謝大人,我在這裡等您。”

他怕看見謝虛與許湫明在一起的樣子,會嫉妒的發狂。

只站在這裡保護好謝大人便好了。

黑髮天師點了點頭,也不強迫他,轉身走上了那道樓梯。

……

許湫明等了他許久,面前的茶都擺涼了。

他見到“於檜”第一眼時,是很驚訝的。只因為這個教藺諶許都神魂顛倒的年輕人,似乎並不是他想象中那般絕『色』,只是膚白了些,身段生的瘦削好看。

連謝虛的一分容貌都比不上。

許湫明眼睛微微眯起,這麼想著時,他拿起面前的茶盞一飲而盡,好藉此遮住自己不屑的神情,以免被對方瞧出不對來。

就這麼一會的功夫,他放下茶杯時,“於檜”已經坐到他面前了。

黑髮天師的神情漠然無比,脊背坐得很直,看上去端謹無比,正經得不行。他也沒有多說什麼閒話,開門見山的便和許湫明談起“陳助逃走”的事。

謝虛說話時,以指點了茶水,在桌上畫出極簡略的示意圖。

許湫明見著他修長的手指,和微斂下的眼睫,突然又有些莫名的覺得……他好像有一點能理解藺諶許為什麼鍾情於面前的人了。

的確是個很能挑起男人征服欲的人。

心中這麼想著,許湫明的目光卻愈加冷厲起來。他伸出手將桌上的水漬一把擦去,笑容有些痞氣地道:“上來就談這些,未免也太生疏了。”

這段時間主角受的變化的確很大。

謝虛印象中的他還是那個活躍過頭,偶有些羞澀的形象,與面前透著一股成熟痞氣,甚至顯得有些陰鬱的男人……相差太大了。

許湫明親自給“於檜”沏茶,因為手法實在太過粗獷,像是倒酒一般,甚至飛濺出了許多在桌面上。許湫明又將杯盞推過去:“我聽藺道友說,你身體不大好,所以特意沒點酒,像是熱茶這些,總應喝得吧?”

他看著對面瘦削得像是文人一般的謝虛,又有些蠻不講理道:“不喝就是不給我面子。”

謝虛原還是皺著眉盯著那杯茶,待許湫明說完那句話後,卻是淡淡將目光落在了他身上,依舊十分平靜道:“不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