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如晦看著這些北匈甲士,笑問道:“怕不怕?”

小滿露出個笑臉,搖了搖頭。

葉如晦點點頭,是啊,怕什麼呢。

尚未等這兩人走到城門處,城頭上便是鋪天蓋地的箭雨。

不計其數。

站在城頭上的北匈國主一臉平淡,他身側的甘傾安則是神色複雜。

可這宛如萬箭齊發的壯闊景象很快便讓人覺得要驚掉下巴,因為這些箭疾馳而去之後,竟然尚未能近到那年輕人的身便紛紛折斷。

這便是世間無敵?

由不得人多想,片刻之後,那年輕人便來到城門口,一刀劈出,將整座城門劈的粉碎。

城內是密密麻麻的北匈甲士,城外只有提刀的青衫年輕人和紅衣女子。

異常醒目。

——

半個時辰之後,華章侯大軍臨近城外,未曾見過任何一個活人。

城中屍橫遍野,卻是從城中一直到城頭,有一條小路尚未堆積屍體。

華章侯登上城頭,見到了那個頭顱尚在的北匈國主,只不過死得不能再死了。

他站在城頭,無言而立。

這座當真是數百年中原王朝都拿他們沒辦法的草原之國,今日總算是覆滅在了大楚的馬蹄下。

華章侯笑著傳令:大軍南下,南北夾擊北匈殘軍。

——

與此同時,遠在南唐,白難麾下大軍尚未臨近江寧城,南唐皇宮之中便人人自危,南唐大軍南下的訊息早已經傳來,南唐大軍全軍覆沒的訊息比大楚南下之前更早傳來,朝堂上不是沒提過議和,更是願意用半壁江山去平息大楚怒火,可那支大軍不聞不問,直奔江寧城,這些天,江寧城中已經有不少大臣懸樑了。

朝會更是不再召開。

那位前些時日才處死親王李尚行的少年皇帝才把大權握在手裡,哪裡知道這時局會是如此,繞是再如何堅忍不拔,想來,李江潮現如今不管怎麼都有些頹廢。

皇宮御書房。

李江潮一個人坐在門外臺階上,現如今宮中已經沒有多少人,自然也就沒什麼人來管他這個南唐皇帝,只不過一身明黃色的龍袍拖在石階上,現如今來看實在是顯得刺眼。

遠處響起些腳步聲。

李江潮沒有回頭,現如今還會到此的,除了那個傻姑娘姜清,還能是誰?

果然,那個姑娘很快便來到他身旁,緩緩坐下,替他拍了拍龍袍上的灰塵,笑道:“這龍袍弄髒了,可不太好看。”

李江潮沒有搭話,只是低頭不語。

姜清握住他的手,輕聲道:“這不關你的事,南唐要亡,你是亡國之君,這沒有什麼關係,你永遠都是那個少年,做皇帝本來就是無奈為之,親王殿下選的沒錯,只不過誰也沒有想到,這大楚竟然會這麼厲害,在南北夾擊的情況下,尚能反敗為勝,這不是人力,是天意了,所以你也不必太過自責。”

李江潮嘴唇顫抖,輕聲道:“王叔說這皇位是他替我爭的,所以之後他寧願坦然去死,可即便如此,這皇位我還是坐不穩,倒是可惜王叔的這些謀劃。”

姜清勸慰說道:“盡人事聽天命罷了,對了,楚人就要來了,你走不走?”

李江潮搖頭,苦澀道:“我是這南唐皇帝,往哪裡走,南唐亡了,這天底下哪裡是我家。倒是你啊,去宮中找些值錢的東西,逃命去吧,倒也可保後半輩子衣食無憂。”

姜清意料之中的搖搖頭,平靜問道:“你是鐵了心要為南唐而亡了,要做這亡國之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