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5章 故事落幕(一)(第1/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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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楚靈運元年,夏。
北境仍舊有大戰,可南邊大楚境內戰事幾乎已經算是落下帷幕,天軍侯白難在有數位大宗師前仆後繼坦然赴死之後,爭取到了那一線戰機,麾下士卒一鼓作氣,大敗南唐十數萬大軍在江南。
而且並不滿足於戰果與此,並其功於一役之後,來不及修整,便已經領著剩餘的五萬步卒南下,去踏平那個傾一國之力便為了北上中原的南唐。
經此一役,世間便再度想起了那個一頭白髮的男人就算是遠離沙場十餘年,可一朝再度出現在沙場上,原來也都還是以前的模樣,這位天軍侯,連對上北邊窮兇極惡的北匈蠻子尚能不敗,這次南下打打南唐人,應當便是再無困難,因此南境戰事,基本上都算是塵埃落定。
大楚南境開始有了些生氣,似乎人人都覺得這未來可期。
靖南關,這座大楚雄關,現如今已經破敗不堪。
有個白髮男人在日落時分登上這座綿延數十里的大楚雄關,舉目遠望。麾下士卒漸漸南下,要不了多久,便應該登山那座南唐都城江寧城,將南唐國土重歸於中原版圖,如無意外,此地之後便都會成為楚地。
白難站在雄關之上,不再抬頭,反而低頭去看那些關隘上還來不及清掃的血跡,大楚這一場國戰,死了實在是太多人了,大楚靖南邊軍,幾乎算是全軍覆沒,若不是還有數萬步卒尚在江南,這支大楚邊軍說不定便真要不存於世間了。可即便如此,要想重新恢復到當年的邊軍盛況,只怕沒有十年,斷然難行。再加上這北境戰事的慘烈程度,大楚這南北兩支當年在世間難求一敗的軍伍,就真的要比起當年肯定要遜色不少。當然,這付出瞭如此慘烈的代價,其實也並非不可以接受,就好似現在,南唐盡在囊中。只要這支軍伍踏平了南唐之後,再轉身,北上之時,便該是北匈亡國之時。
歷代中原王朝都沒有徵服的草原,似乎在大楚付出如此慘烈的代價下,真的將征服草原變成了可能。
白難轉頭望向北方,神情複雜,只是想著,若是計劃不變,現如今的北境應當還能堅守不少時日才對。
但願如此。
白難想著轉身下關隘,要跟上大軍南下,卻意外的在關隘上看到了那個抱著木盆的女子。
女子一身縞素,木盆裡也是一條白魚而已。
他皺了皺眉頭,想了想,難得走到這女子身旁,和她一起並肩站在關隘上,看著這大好河山。
不容他先開口,女子便搶先問道:“白難,你說死這麼多人,去換一個一統天下,值不值得?”
本就是參與謀劃這場國戰的白難平靜道:“依著現如今來看,不值得,一場大戰,將大楚幾乎半國賦稅打造的兩大邊軍盡數都化為了泡影,更有無數州軍士卒死在了戰場上,甚至這江湖武夫,都死了不止數人,怎麼來看,對這些死的人來說,都不值得。可長遠來看,南唐覆滅,大楚南境再不用如此設防,北匈被大楚斬草除根,便更是不用擔心北境草原的侵擾,整個大楚真正成為了中原之主,倒是賦稅不必用於邊防,反而回饋民生,中原大地再無狼煙,人人安居樂業,如何不值當?至於死的這些人,雖說不一定人人都會被銘記,可史書上總歸會有些隻言片語,這在你看來興許微不足道,可大楚能做的,也不過如此了。我輩武人最大的功績便是開疆擴土,如此一役之後,想必再無武人還能有如此功績,既然如此,如何不值得?”
女子神情黯然,低頭道:“原來是這樣。”
知道她心裡所想的白難並未多作解釋,只是感嘆道:“這場仗遲早都要打,與其等北匈和南唐準備充分,還不如早先打,至少贏面要大一些。”
女子猛然抬頭,看著白難,輕聲問道:“所以有些人死便是理所應當?”
白難搖搖頭,“哪裡有這麼多理所應當,之所以有些人坦然赴死,不過是覺得有些事情,真的要比性命重要而已。”
人生在世,需要做的事情太多,可未見得有多少能比活著更重要,只不過他白難在做的事情,倒是真能性命捨去了也無足輕重,雖說都是沙場武人,可他白難,這輩子想做的事情,早在當年就不在於開疆擴土,而是希望守著她走一輩子的鄉間小路,若說除此之外還有他求,就真是想要個兒子,只不過現如今她都離開了,他也就想不了這麼多了。
如今所做,不過只是簡簡單單的報仇二字。
死在北丈原的子衿,終究不能白死。
她一人而死,便讓整座北匈來陪葬便是。
回過神來,白難低頭去看了看那盆中游曳的白魚,難得笑道:“同我去看看那座江寧城?”
女子面對邀約,反倒是搖搖頭。
“我不想再看見人死了。”
白難對此不置與否,只是離去之前,忽然說道:“南下之後,我想去到處走走,你要不要一起?”
抱著木盆的女子點點頭,笑得很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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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白難沒有轉頭。
馬蹄南下。
——
又是陵安城。
這一次陵安城依舊戰報如漫天雪花一般,只不過比起來之前,便都是捷報了,這些戰報之中,有兩封,傳到兵部衙門之後,那位兵部尚書王同現並未第一時間呈到皇宮之中,反倒是先令人張貼到陵安城各處,現如今的陵安實在是有些冷清,百姓們也都很擔憂這南北兩處戰事,急需一個振奮人心的訊息。
這不就來了嘛?
第一封戰報,是來自南境,說的倒是意簡言駭,說是南唐大軍已敗,天軍侯白難一舉擊潰這些大搖大擺進入南境的南唐之後,馬不停蹄,揮師南下,要將南唐納入大楚版圖之內。這個訊息一經傳出,便當真好似一把火點著了陵安城一般,大多數百姓都已經忘了那位天軍侯是誰,可隱約有記得的,個個都神情激動,只說這位軍侯當年在北境便如何如何讓北匈蠻子心驚膽戰法,這一次南下,肯定是手到擒來,南唐人將咱們大楚當作自家後花園了,想來就來,那自然也要將這些這些南唐人好好收拾一番,讓他們知道,這大楚哪裡是他們能招惹的?
第二封戰報則是說的北境,北丈原大戰,雙方原本一直僵持不下,可自從那位年輕武道宗師在北丈原將那位北海王甘如的腦袋給擰下來之後,這北匈大軍明顯就是軍心不穩,現如今已經算是苦苦支撐,遠遠沒有鎮北邊軍的氣勢來的洶湧了。而且據說,那位出現在北丈原的世間武道第一人,不僅殺了甘如,重創了北匈江湖,現如今更是一路北上,直到那座上京城,更是在大軍之中揚言要去取那位北匈國主的腦袋,這光是聽,都讓人覺得熱血沸騰,這麼多年以來,別說是取某位皇帝陛下的腦袋,就算是某位位高權重的親王,也都沒有,可偏偏這位,放出話來之後,並非是嚇唬誰,反倒是真的去了。
這最後無論成功與否,其實都註定是那位年輕人一生之中輝煌的註腳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