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青有些不明白,為什麼這傢伙會有像葉長亭那般的練劍天賦,難不成這叔侄還真是一脈相承的天才?要真是這樣,不知道有多少武夫會哭死,這辛辛苦苦練武不如投個好胎,這就省去了數十年的苦練了。

似乎是知道這柳青的想法,葉如晦忽然正色道:“你可別想著我有這份修為真是理所當然的,當日在東越練劍的時候我可沒少吃苦,小叔的劍每天晚上往你身上招呼,你能受得了?後來郭硬更是差點要了我的小命,之後冉無序是好惹的,至於北匈這一趟,我都沒想著自己真能回來,我敢說,換個人把我這些遭遇再重新遭遇一遍,就算是比不上我現如今這境界,也不會差到那裡去。”

柳青問道:“為何這樣說?”

葉如晦哈哈笑道:“我說的比不上我,肯定就是最後差的哪一點天賦了。”

柳青無言以對,她覺得這年輕人,當真是覺得一點都不如葉長亭。

而小太監則是覺著葉先生實在是太有高手風範了。

葉如晦很快便說道:“其實當日小叔在一劍破開天門之後,不僅僅留了一道劍意助我踏足第六境,還有些其他東西在這柄長情裡,我這些時日才總算是悟透,因此打的過畫孤心,完全不算是什麼大事,只是接下來我有預感,若是在出陵安之前不能踏進第七境,出陵安之後我真的可能會死。”

柳青有些愕然的看著這位現如今已經是首榜第一的年輕人。

後者苦澀道:“還有好幾位第七境的老傢伙在世間活著,只是這幾位可能都對我沒啥想法,唯獨那位李先生,好似幾百年沒出過手了,有些手癢了,這一位可以說是小叔登山之前人間當之無愧的世間無敵,很難應付。”

柳青皺眉,實在有些想不通現如今的江湖怎麼了。

好在那年輕人很快便笑道:“只不過李先生早給過我時間,我只要不走出陵安,他肯定不會來找我,當然我只要捨得下這張臉,自然也就死不了。”

柳青譏諷道:“依著你這性子,會老死在陵安都不出去?”

後者露出一個燦爛笑臉,搖了搖頭。

“不然你以為我吃飽了沒事做找你師尊打這一架做什麼。”

柳青現如今真有些覺著這年輕人實在是欠揍了。

小太監抬起頭看了一眼柳青又看了一眼葉如晦,終究是沒敢說話。

柳青冷笑道:“你最好別死在那姓李的手上,不然我都替你不值。”

葉如晦難得正經一點,他輕聲笑道:“其實不管怎麼看,我這趟江湖都走的很值當了,原本一個活不了幾年的年輕人走出洛城,然後見識了以前想都不敢想的東西,練劍練刀都還算不錯,現如今更是世人眼裡的天下第一人,都不虧,就是有兩件事我還沒做,還真不想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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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青平靜道:“我知道有一件事是沒有娶了小滿,至於另外一件,我不知道。只不過你既然敢為她能和師尊搏命,為何還沒有娶她?”

葉如晦沒有去回答這個話題,只是輕聲說道:“第二件事其實是真想去北邊看看,提著一柄軍刀好好和那些邊軍士卒一起殺些北匈蠻子,說來你可能覺得有些奇怪,其實早在我一個人在洛城過的這些年前,我就是大楚北境的,我那位孃親死的早,記憶裡都模糊不清了,至於我爹,真的是個英雄,死在了大楚最北邊。”

說起他其實一共都沒有見過幾面的爹,葉如晦其實眼裡很有些光芒。

世人都知道這位年輕大宗師練劍練刀之前是個不折不扣的讀書人,誰又知道,其實這年輕人就算是讀了好些年的書,其實在得知自己活不了多久之前,最想的不是想去看看外面的風景,其實還是提一柄軍刀,站在大楚北境,面對著無數北匈蠻子,笑著殺入軍陣中。

所以當時在北匈榆木城面對一城北匈甲士的時候,這年輕人第一時間不是想著走,而是想著殺人。

江湖上殺人或許可以說的上是風流之舉,可戰場上殺人,便沒有這麼多講究了,一刀下去,不是你死,就是對方亡。

想了不少的葉如晦哈哈笑道:“北匈蠻子殺也殺過了,這就算是最後死在李長風手裡,其實也不是什麼大事了,只不過我若是僥倖活下來,還真要站在那座上京城城頭面對著城中無數北匈貴人,告訴他們我爹的名字。”

柳青面無表情,小太監則是一臉神往。

他最後再加了一句,“其實這還得加上是我爹才行,不然誰知道他。”

“誰叫他有個好兒子?”

“誰叫我有個好爹?”

這是柳青第一次看到葉如晦這個樣子,因此一時之間也就沒有搭話。

良久之後,葉如晦扯了扯嘴角,自嘲道:“當然,有機會我肯定得帶上我媳婦兒。”

“哪怕她到底願不願意做我媳婦兒都不好說。”

“我忽然有些累了,原本來陵安是想找個真相,現在不想找了,我那位先生也好,還是高師叔乃至老師的老師也好,他們想做的事情,我也不想知道了,我就想等打完這一架,回去帶著媳婦兒,一起去北匈走走。這一次誰都不為,就為了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