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6章 靈運元年的陵安(上)(第1/3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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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白髮男子在江南聚集起了一批多年前的軍伍老卒。與此同時陵安兵部衙門則是被一封封加急戰報敲開了門,兵部尚書王同現在抱著這些不計其數的戰報離開兵部衙門之前,不少兵部官員都把尚書大人的臉色看得清清楚楚,這位尚書大人在陵安怎麼說也待了小十年,養氣功夫早就爐火純青,恐怕現如今的廟堂上,除去宰輔大人和三省那邊的大佬,其餘人等在養氣功夫一項上,一點都比不上他。
可今日尚書大人還是黑了臉,其實仔細想來,尚書大人黑臉也很正常,畢竟大楚太平了這麼些年,北匈蠻子不得南下,南唐人北上也被擋在了靖南關外,大楚國境之內更是不受外人一蹄之禍,可這一次的戰火卻是自己人點燃的。
江南世家揭竿而起,名曰是要來陵安城誅殺宰輔大人,廢除新政,保護大楚根基,可誰又知道,這些人真正的想法,貌似很久之前的大漢王朝末期,揭竿而起的大楚義軍理由也很正當。
史書上所記載的故事很美好,操刀的史官更是竭力將那位大漢亡國之君刻畫得昏庸無道,將當時的大漢百姓寫成了生活在水深火熱之中,然後那幾支義軍更是以仁義之師來定義。這些史書上的白紙黑字讓後來的不少讀書人在讀及這段歷史的時候,不知道有多痛心疾首,至於這段歷史到底真相幾何,知道的人不去談,不知道的便一直不知道,所以到了現在,除去那些真活過這麼多年的老傢伙們,其餘的人還真是難得琢磨了。
王同現自然不認為這些蠢得可怕的世家大族有機會讓這座王朝傾覆,甚至根本不認為這些傢伙會有機會走到陵安來,他的這些想法,完全是因為大楚現如今的國勢而已。
大楚立國百年,但恐怕到了現如今,國力都尚未半點衰弱之感,現如今的大楚擁有世間一等一的三大邊軍,鎮北邊軍更是站在世間軍伍鰲頭,可以說,無論是北匈還是南唐啟釁,大楚都怡然不懼,更妄論不過只有些私軍的江南世家了。
王同現黑臉的原因不是懼怕這場將要開打的大仗,只是有些覺得恥辱。
大楚內亂,這百年來,這是第一次。
內亂不同於外敵入侵,這就算是在史書上如何修飾,總會在外人看來是一座王朝的恥辱。
王同現不知道是不是最後一次,但是依著這位兵部尚書的想法,最好是當即立斷,派出一位王侯也好,還是當朝的功勳武人也好,反正該在最短的時間之內平息這場叛亂,若有需要,讓靖南或者是徵東邊軍其中之一出兵鎮壓也不無不可,至於鎮北邊軍,王同現不敢也不能動。
牽扯太多。
一不注意有可能就是神州陸沉的局面。
到時候別說是他這樣一個小小的兵部尚書,就連那位皇帝陛下也不能承擔起這後果啊。
走出兵部衙門,鑽進馬車車廂之後,王同現將那些戰報隨意的扔在車廂中,聽著馬蹄聲踏在青石板上的聲音,他一時之間有些恍惚,片刻之後是惱怒,他低聲唸叨了兩句,內容竟然是讓他自己都沒有聽清楚。
趕車的馬伕是兵部侍郎鄭成,是王同現最為器重的官場後輩,一直照拂有加,這一次進宮,王同現誰都沒帶,偏偏帶著這個後生。
自然是不簡單。
馬車駛過一條街道街角,王同現總算是按耐不住,他惱怒開口道:“真他孃的不知道高深在做什麼,難不成他真的一點都沒有預料到這些狗孃養的會反?”
其實王同現在十年前第一次入陵安擔任兵部尚書的時候就喜歡稱呼這些同處廟堂的同僚們為他孃的,然後那一年,這位其實也算是功勳不少的兵部尚書便被整座朝堂稱為土包子,王同現雖說沒有多說什麼,可這之後便開始刻意管住自己這張嘴,不再隨意稱呼這些傢伙,十年之中,那些廟堂文人或許沒有發現,這個曾經一句話半句都是髒話的大老粗居然已經很久沒有說過他孃的。
鄭成知道這個故事,因此等再一次聽到尚書大人說出他孃的三個字的時候,他便有些明白現在尚書大人的心情了。
是啊,就連鄭成都在想,為什麼現如今的大楚會是這個樣子,哪怕這些天等他仔細想過新政施行到這裡會帶來什麼,結果是發生這場叛亂很正常。
正常的不能再正常了。
可為什麼旁人在之前不能想到,或許說是刻意忽略了?
思來想去,就只有一個結果。
因為有宰輔大人,因為有宰輔大人這個被稱為不輸於神龍年間那些名臣的廟堂支柱,整座廟堂便好似都覺得這位宰輔大人有能力將這些事情統統擺平,等他將苑老大人熬死之後便越是如此,可越是如此便越是會讓這場叛亂顯得那麼突兀,哪怕這場叛亂真的很正常。
鄭成無奈嘆了口氣,打仗從來不會是他該擔心的事情,大楚有精銳邊軍,有無數州軍,他不會認為這場叛亂會壓不下來,就算是站在他們對面領兵的那個男人叫做白難,曾經是整個鎮北邊軍的主將,可他要面對的並非是一支軍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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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是一國。
一座大楚,何人能勝?
只是無數楚人共同的想法。
鄭成的思緒隨著馬蹄聲漸漸遠去,直到王同現再度開口,“鄭成,我要是向陛下提出要邊軍出兵鎮壓叛亂,陛下能不能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