陵安朝堂立冬之前所剩的只有寥寥無幾幾場早朝而已,江南之地既然是一場久違的大雪,這陵安自然也不甘落後,前兩日便有小雪紛飛,到了現如今這陵安城裡也是大雪磅礴,讓不少陵安百姓心中哀嘆,這陵安的冬天還真是年年如此啊。

只是陵安大雪不停,讓見慣了這幅景象的市井百姓一點都不覺得奇怪,更是早已習以為常,同江南之地的百姓表現是截然相反。

這些天陵安坊間的訊息不斷,自從那張新的首榜名單出來之後,在江湖引起了軒然大波,大抵是有些人不滿意這上面的排名而已,可討論歸討論,總歸也不能私自便改過這些大宗師的排名,小道訊息之中,關於那位頭一次上榜便登臨第六位大楚軍伍第一人冠軍侯的實在是不少,對於這位遠在江湖之外,也近十年不曾做出過什麼壯舉的大軍冠軍侯,這些江湖武夫除去關心他究竟境界能夠高到哪裡去之外,還對於這個相比較其餘榜上武夫更陌生的沙場武人的行事作風更為上心,畢竟這位橫空出世的沙場武人,一上榜便比現如今風頭最盛的葉如晦還要排名靠前。

只是不知道是有人刻意封鎖訊息還是這位冠軍侯爺本身便沒有什麼太過於出彩的江湖事蹟,讓他在江湖武夫眼裡,極為陌生。從這傳出的訊息來看,這位侯爺年少從軍,在鎮北邊軍常年同北匈蠻子廝殺,謀略出眾,自身武道修為也是穩步提升,在當年那位天軍侯之前的北境,可一直都是由這位冠軍侯鎮守的,據說二十年前的北疆,所有北匈蠻子一提起那位冠軍侯三個字,便如見鬼神,沒有不怕的,若不是在北丈原上,大楚戰馬要吃不少虧,說不定這位當年便已經躍馬北上,替中原去完成了那幾乎無人能夠完成的宏圖偉業,要知道這一番作為,就連當年大漢王朝鼎盛時期,也不曾敢如此行事,只不過因為種種原因不得北上的冠軍侯,也是殺過不少北匈蠻子,其中不少都是那王庭貴胄,早早掙了一份潑天軍功之後,在先皇的冊封軍侯之時,這一位才能得以用冠軍侯三字,要知道這個爵位,歷朝歷代也沒有過封出過幾位,最近一次,便是那位大漢王朝鼎盛時領軍北上的霍將軍,那一位年僅二十歲便勇冠三軍,立下顯赫軍功的少年將軍這才得被封為冠軍侯,而這大楚立國近百年,就算是當初那場春秋亂戰,讓大楚湧現了不少名將,也無一人被封為冠軍侯,只有這位,在沙場上的功勳實在是令大楚其餘沙場武人望塵莫及,據說當年那位先皇,封下爵位之時還曾笑言道:當年大漢未做到的事我大楚做不做得到不好說,但那位霍將軍明顯是不及咱們這位冠軍侯嘛!

雖是笑言,但當時的無數朝臣對於這位沙場武人,可仍舊是不敢小覷。

只不過之後的北疆,因為兩國實在是在北疆難分勝負,加上新帝登基,這位新帝對於四大軍侯的天軍侯,情意頗深,有意讓這位年少有為的軍侯去掙下一份不小的軍功,去分出一部分那位冠軍侯的軍中威望,於公於私都對於大楚毫無壞處,那位天軍侯倒也不負眾望,鎮守北疆十年,也是一樣壓得北匈不得南下一步,甚至最後那場大仗還差點做出了同當年冠軍侯一樣的舉動,若不是最後那女子的忽然出現,讓那位天軍侯在名留青史和身敗名裂兩者之中選擇了後者,現如今的大楚軍伍第一人可能真就是那個為情所困的白髮男子了。

可不得不說,那事之後,便真再無任何一位沙場武人能夠達到冠軍侯的高度了,因此就算是這麼多年以來,這位大楚軍伍第一人閒賦在陵安,可無論是新兵還是老卒,一進入軍伍之中,總會是聽到那位軍侯的事蹟,口口相傳,越發讓人記得清楚。

今日立冬之前的一次大朝,仍舊是平平淡淡,宰輔大人將一個忍字訣貫徹始終,在沒得到那老大人仙去的訊息之前,是註定不會頒佈那項傳聞之中的廢除蒙蔭的,因此算不上什麼特別的朝會,倒是朝會散後,有不少大人結伴出城賞雪,雖說這大雪年年陵安都有,可這些清流文人,不知道為何都是樂此不疲啊。

同這些文人出城的目的不同,有個一身布衣,卻是偏偏踏了一雙軍靴的中年男人出城的目的卻是迎客。

有客人從北方來。

以往這些事情,總會讓皇城出面,畢竟這座陵安,乃至這整個大楚的主人都是那座城裡住著的人,可現如今皇城先後折損了兩位第六境,前面一位同皇室淵源極深的老人死去之後,有帝師王越急忙進京救火,可這位帝師沒過多久,仍舊是死在了劍仙手裡,之後的北地劍聖辛白味,雖然撿漏撿出一個第六境,現如今更是在首榜上得以排到第九位,可今日之事,若是他出城也沒有半分勝算。

況且這位客人好似和眼前這個中年男人淵源不淺。

面容堅毅的中年男人徑直出城,在陵安遠處的一條河畔站立,河水湍急,遠處有個不大的渡口,有個艄公擺渡,以此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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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站在河畔,看著遠處,一言不發。

有不少江湖武夫在河畔渡口等著過河,境界不俗的高手能一氣掠過這條不算是多寬的河來,可若是境界不夠,中途斷氣,在舊氣已無新氣未生的當口,則是妥妥的落入河中的下場,因此境界不夠的武夫不敢在大庭廣眾前做出這般舉動,免得徒增笑柄。

艄公小舟從對岸過來,船上有一箇中年男人,神情淡然,負手而立。

小舟不快,走到河半時,這個從陵安出城而來的中年男人這才沿著河岸而走,沒走一步,河中便出現一圈漣漪,等走到渡口時,大河畔河水有些翻騰,只是這番景象,無人注意而已。

中年男人面無表情的站上那渡口,在眾多武夫的驚駭眼神之中,緩緩走入河中,軍靴踏在河面上,不曾進水。

這男人的武道修為毫無疑問要比那種一氣掠過大河的江湖俠士要高,片刻之後倒是有人有些愕然,這畢竟江湖水深,倒也出過不少奇人,有些急於成名卻又沒硬把式在身的江湖武夫便喜歡鑽研旁門左道,這江湖之中便傳出過有武夫在河面行走的事情,只是隔日便有訊息傳出,說是他早在兩岸之間的河面下連起一根鐵鏈,可現如今這條大河,河水清澈,就連游魚都可見,哪裡有鐵鏈一說!

那男人真是江湖之中不常見的高手?!

這位大楚軍伍第一人踏過一半路程,快要來到那條小舟前,沒急著說話,倒是那船上男人率先笑著開口,“大楚的待客之道便是如此,若是這樣,本王還真是有些覺得好笑。”

冠軍侯應道:“甘如,所以本侯才來迎客。”

一個本王一個本侯,都是讓人不能小覷的自稱。

那艄公聽到這兩人稱呼,就算是再傻都該知道這兩人的身份不同尋常,只不過現如今既然那河面上的男人看起來有這份修為,那船上的那人理應也不會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