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陽西下,殘陽似血。

有一男一女站在青城山腳片刻之後,這才跟著山道緩緩登山。

生的極其美豔的女子走在男人前面,只不過幾步之後便笑道:“長風,這山道這般長,我有些累了。”

男人不說話,只是默默想著這趟世間走得路程確實有些長,只不過想這山道這般長度,其實倒是一點都不長。

只不過既然那女子說是累了,男人便停下腳步,彎了彎腰。

女子嘿嘿一笑,爬上男人後背,輕聲道:“長風,你可是許久不曾背過我了。”

這才是貨真價實的世間無敵手的武夫李長風只是淡然一笑:“既然要扛起這天地,自然便不能揹你,只不過殘妝,你倒是真有些重。”

葉殘妝嘴角抽搐,不去理會這個早已經相處無數歲月的男人,轉移話題問道:“長風,你不是說時候未到麼,這為何又急衝衝敢來,難不成你又推演錯了?”

被身後女子三言兩語便說破事情真相的李長風毫不掩飾的點點頭,輕聲道:“到底那年輕人可算是這幾百年來第一位要如此行事的年輕人,天機有些混亂到也不算是什麼大事,只是前些時日我到天門之前逞了一回英雄,約莫讓他們記恨上這年輕人了,因此這年輕人這趟破境,不算簡單,或許要比當年的你我難的多,所以我趕來此處,便是想著搭把手。”

葉殘妝如何不知道這李長風看似輕描淡寫的一句搭把手其實有多大的兇險,只是見慣了這男人的無敵姿態,她倒是並不怎麼擔心,反倒是對於那個和她同姓的年輕劍士能否真的走出那一步始終報以觀望的態度,這世間為何許久沒有再出現過第三位第七境的高手,除去是這道坎實在是難邁之外,也是因為這世間說起來驚豔的武夫到底也是不夠驚豔的緣故。

是故這世間出了一個葉長亭,走到如今這一步之後這才引來世間的大宗師齊聚。

走出幾步之後,李長風忽然笑道:“殘妝,我之前說是小看他,原以為就夠小看他了,可是今日一看,我居然是又小看他了。”

葉殘妝一頭霧水。

李長風抬頭望向山巔,自顧自笑道:“世人都以為這年輕人此刻應該在山上枯坐,不可隨意打擾才是,可他卻偏偏下山去了,罷了,他既然下山了,咱們也不急著登山,就在這山道等著就是。”

說等著他便真的不再繼續登山,反倒是站在山腰,看向山下。

當然,仍舊揹著那女子。

——

青城山上前些時候來了不少大宗師,除去道教祖庭終南山掌教薛道衝這些時日時常與劍閣掌教餘留白坐而論道之外,其餘的大宗師,都不見蹤跡。

這日黃昏,餘留白與薛道衝並肩走過問劍坪,來到那處劍碑前,薛道衝抬頭望過幾眼之後笑問道:“餘掌教,聽聞這劍閣有一碑,專供於篆刻劍閣驚豔之劍士,越驚豔者便在越前。可說的就是這碑?”

餘留白點頭輕聲道:“劍閣用於激勵自家後輩的小玩意,實在是沒什麼好看的。”

薛道衝呵呵一笑:“餘掌教說笑了,這劍碑上的名字哪一個不曾舉世皆知,倒是餘掌教有如此說法,貧道算是知道為何劍閣七百年始終長盛不衰了。”

餘留白淡然一笑,不置可否。

說到底上山的大宗師們就算是有千般理由,都是逃不過是為了一觀葉長亭破境之舉,薛道衝也不外如是,寒暄幾句之後便坦然說道:“貧道這番上山是為了一觀葉劍仙破境,卻不曾想到是來早了些,不過在這山上待了這些時日,清晨見過貴閣弟子練劍,黃昏又見貴閣弟子打坐,看起來好似比我等道門中人還要淡然許多。初時還有些不確定葉劍仙是否破開那道口子,如此這般時候之後,倒是心安許多。不用多說,葉劍仙可是會勝過那位李劍仙了。”

餘留白擺擺手笑道:“不瞞道長,長亭天資是否勝過李祖師,山上諸多弟子這些年來一直在爭論,不過依著留白來看,兩者之間實在也分不出什麼高下來,若是說長亭一踏足第七境便能勝過李祖師了,那顯然不是這個道理,當年李祖師自知是江湖劍道的一座大山,不惜自毀自己這座大山,為得便是不讓江湖劍士看不見前路,如此壯舉,可不遜色長亭踏足第七境啊,而如今長亭也面臨過相同之問題,世間劍士今時之大山,便是長亭,不過至於長亭是否能夠做出和李祖師一樣的舉動,劍閣不去管,但若是天下劍士要求長亭去做李祖師,這般很沒道理的要求,劍閣自然便要管一管。”

當年李青蓮為劍道後輩開山一事江湖上一度傳的沸沸揚湯,可始終沒有個確切答案,如今這劍閣掌教都如此開口了,想必也就是確實是如此了,不過薛道衝對於這件事並未有什麼想想法,只是聽出了餘留白的弦外之音。

他輕聲笑道:“李劍仙在終南山拿去贏魚,由葉劍仙的侄子幫忙取回,終南山知恩圖報,這番上山之人當中,若是有人慾對葉劍仙出手,貧道自會出手,也好報這還劍之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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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其談起葉如晦,餘留白眼角有些笑意,無奈道:“這小子可比長亭也差不到哪裡去了,雖說是佔了外力,但此番大世,也未見有誰比他更出色的,要說之後除去長亭的江湖劍林誰能一枝獨秀,便是這孩子最有希望了。”

薛道衝誠摯道:“一門兩劍仙,倒是世間難得一見的盛事。”

餘留白哈哈大笑。

兩人走過劍碑,快走到劍閣大殿時,餘留白忽然說道:“道長,有一事留白得給道長講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