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是大楚尚武之風濃郁,可是到了這北匈便是說成民風彪悍,因此就算是有人當街殺人大抵也算是常見光景,桑麻城是這方圓數百里有數的大城,北匈武夫不少,因此就算是每日死人大抵也不會如何在意,可這一次在城外對決的兩人可不是兩位北匈武夫,反倒是其中一人是個地地道道的楚人,這樣一來倒是便吸引了不少北匈看客圍觀,也不知道那名用刀的楚人是作何想法,為何非要在這桑麻城外找北匈武夫的麻煩,而且看樣子也不是那位提了一根狼牙棒子的北匈武夫的對手,僅僅是百餘回合之後,便被那北匈武夫一棒子打在胸膛上,頓時便是血肉模糊,之後那北匈武夫得勢不饒人,又是幾棒下去,阮西安當真都已經是命懸一線,若無人搭救,真是半點存活的希望都沒了。

葉如晦隨著商隊路過之時,阮西安早已經是氣若游絲,就算是想救只怕也沒辦法了,他想起之前入陵安時與阮西安的一番談話,還記得這位曾受湯槐安指點的武夫還有兩個徒弟,忽然便很不是滋味,葉如晦看向那拿了一根狼牙棒的北匈武夫,眼露殺機。

甘傾安注意到葉如晦的神情,只不過她境界低微,體會不到那絲縷殺機,只當葉如晦是看見了楚人遭難心裡悲憤,停頓片刻之後輕聲安慰道:“在北匈,若是沒有實力,輕易去招惹一些招惹不起的人,下場自然不會太好,不過既然已經事了,我倒是可以幫你要回那男子屍首。”

葉如晦壓制下心中殺意,苦澀的說道:“那便有勞姑娘了,同在異鄉,倒也不能讓他暴屍荒野才是。”

甘傾安點了點頭,喚來商隊當中一位面容粗狂的男子,跟他說了些什麼之後,那男子這才冷著臉越過人群來到那提了狼牙棒的武夫面前,兩人竊竊私語了一番,那境界在第四境的北匈武夫驀然一驚,看向這邊的眼神炙熱,最後點了點頭,確認這阮西安已經死得不能再死了,這才和那男子說了兩句,之後才上馬離去。

葉如晦翻身下馬,緩步越過一眾北匈百姓,這才來到阮西安屍首面前,揹負劍匣的他緩緩蹲下,替這位只見過一面的北地高手擦了擦臉上的血跡,這才輕聲說道:“阮先生,你讓在下帶的話都帶到了,只不過你的屍首在下實在是帶不回大楚了,只不過要是將你葬在北匈,只怕也並非你願,因此如晦斗膽將你火化,只要如晦能夠回到大楚,自然一定將阮先生一起帶回,斷不能把先生留在北匈。”

葉如晦此刻心底五味雜陳,若不是在這桑麻城外碰見阮西安,換作任何一處地方,他葉如晦都一定會要了那北匈武夫的命,只是此刻桑麻城中尚有一人不能打草驚蛇,因此葉如晦不管再如何悲憤,都萬萬不可莽撞出手,不然不說帶回阮西安骨灰了,就連是他自己也不知道能不能活著走出北匈都很難說。

把劍匣橫放在胸前,收起阮西安那柄刀,揹負起這個為國而死的男人,葉如晦翻身上馬,對著甘傾安歉然一笑,後者輕聲說道:“我在城中等你。”

葉如晦點點頭,策馬離去。

北匈地貌複雜,山林平原都有,因此不過片刻便讓葉如晦找到一處山林,把阮西安屍首放下之後,葉如晦便改了主意,他輕聲開口:“等我片刻。”

葉如晦身形急速掠向南邊,約莫半個時辰之後,提了柄刀也提了顆頭顱的葉如晦飄然而至,他把頭顱扔在地上,不發一言,將阮西安的屍體焚燒,收拾好他的骨灰,這才把那顆頭顱踢進火堆中。

多了一柄刀一小包骨灰的葉如晦上馬趕往桑麻城。

這才踏足北匈便親眼見著有故人死在自己面前的葉如晦實在是心裡也不好受,雖說這趟北匈之行,莫說是阮西安,就連他都是走的兇險萬分,稍有不慎便是死在此處的結局,可到底在他沒見識過死人之前,也不是那麼擔心,可這總算是見識了一次死人之後,葉如晦便有些怕死在北匈了,他死了不打緊,可有個在洛城的女子只怕真是要失了良人了。

葉如晦坐在馬背上,唸叨了一句某位不算是佛道高僧的寫出的詩句,“世間難得安全法,不負如來不負卿啊。”

——

大楚梧州,小溪山下有洛城。

有個這些時日都呆在這座小城的女子殺手總算是不再是一襲紅衣,也不再塗出猩紅紅唇,反倒是將那襲紅衣洗乾淨之後,找了一個木箱子封存起來,在城中裁縫鋪子買了一些素色衣裳,若不是那份容顏太過於美豔,倒是和一般人家中的小娘子無異,不過也正是因為這女子容貌實在是太過好看,初時仍舊有不少閒漢整日候在那小酒肆門口,希冀能夠一觀這女子容貌,小酒肆的老闆不在,這位老闆娘又長的如此禍水,自然要令人覬覦,不過好在這街坊四鄰都是那酒肆老闆的好友,特別是那一群中年婦人更是喜愛那酒肆老闆的很,因此凡是無故待在這青石巷的閒漢們都被這些婦人一陣轟趕,久而久之,閒漢們倒是也識趣,也就不再敢蹲守在酒肆門口,只是偶爾路過青石巷還是要往那裡面偷瞄幾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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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女子前些時日收到不少酒肆老闆從陵安寄回來的好東西,吃食玩物胭脂都有,她也不一個人收著,從驛站領回東西之後,轉眼便分了大半給那些熱心腸的婦人,這倒是讓那些沒怎麼走出過小城的婦人喜笑顏開,除去一如既往的讚揚那酒肆老闆是個好人之外,也順便誇了誇這女子賢惠,是個能過日子的女子,臉皮薄的女子臉頰馬上便生出兩朵紅雲,看起來煞是可愛,若是那酒肆老闆在此處,不知道會作何感想。

難不成又要閃了腰?

這些時日雖說酒肆老闆沒有歸來,酒肆也不得開張,自然也不說賺錢,可丟了殺人營生的女子也不見得日子就過得緊巴巴,實際上酒肆老闆臨走的時候留下那些銀錢,足夠她度過好幾年衣食無憂的銀錢,至於好幾年之後的日子她也不用擔心,那時候酒肆老闆自然便回來了,這之後的日子哪需要她操心,掙錢養家這可一直都是男人的職責,至於酒肆老闆要是回不來,這便更不用擔憂了,他都不回來了,這日子還過什麼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