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輕輕的拿過旁邊的鹽罐,用勺子舀了半勺鹽,再用筷子從旁邊的罐子裡撮了一小塊豬油。攪拌均勻,然後是安靜的吃麵聲。

在整個過程中,除了必要的響動外,沒有其他任何一點聲音。

接下來,在小院的那根梨樹下。少年用青鹽漱口,恰好一朵梨花落在鹽水裡。少年楞了楞。抬頭看了看不時落下梨花的梨樹,透過梨花,可以看到少年那張乾淨清秀的臉,怕是任何人看到這張臉之後,除了清秀安靜之外,再找不到形容詞來形容。他洗乾淨碗,放回原處。外面的喧鬧聲漸起。

他沒準備開門迎客,酒肆早上的生意總不會太好,這自然不能把他的酒肆算進去。

他不開門,便沒有人能在早上喝到他的酒,所以現在門前就肯定沒有人等門開。

少年從酒窖裡拿了一瓶梨花釀,從小院後門離開,出門的時候,看到他的小販都很熱情的跟他打招呼,他也一一回應。

不多時,少年便來到城東的一處小院,這裡位置偏僻,周圍也沒有什麼店鋪,所以行人相對而言要少很多。

推開木門,端坐在小院大槐樹下看書的是一個滿頭白的老人。

“如晦,你來了。”

看到少年的老人放下書,看了看身旁的空著的小木凳,示意少年坐下。

坐在老人身旁的葉如晦把梨花釀放在石桌上。抽出懷中的儒家經典《夫子》輕輕問道“先生,夫子聖人無名。可否就是講讀書人的最高境界?”

一輩子與儒家經典打交道的老人搖了搖頭,“確實如此,春秋周夫子言聖人境界最高,是天下讀書人畢生追求之典範,可細細數來,從春秋到大楚數百載,除周夫子以外,又哪裡出過第二個聖人?”

“那依先生之言,讀書人要想讀出個聖人豈不是痴心妄想?”

“如晦,你為何以為天下讀書人都是為聖人而讀?”

老人看著葉如晦的眼睛,微笑道:“老夫以為,讀書人雖更應有成聖的氣魄,但更多的是該有兼濟天下的心胸。當世稷下學院的夫子就認為一人成聖遠不如世間為聖世。”

半響,葉如晦點頭“學生受教了。”

老人看著自己的學生,心中也是萬千感慨。

老人一生所教學生不下千人,聰慧者不知凡幾。卻從來沒遇到過和這個學生一樣天資的。

初時教他《周易》,這孩子三天便便爛熟於心。

再教《春秋》,七日便理解其中真義,後來的《禮》《樂》等不一而是。

除了這本儒家最晦澀難懂的《夫子》之外,再無東西能夠難住他,可見其天資高絕至此。

看著身穿棉衣的少年,老人又是一陣嘆惋,若是這孩子身體無恙,未來成就不可限量。

果真是天妒英才,只有我等庸碌之輩才會一生無憂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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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人微微自嘲,自己一生所學終究是沒能傳承下去。

本以為找到個好苗子,卻不成想那個孩子又有如此隱疾,竟是早夭之相。

一時間,老人看向少年的目光中不由露出遺憾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