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身子是病弱,可是聞慣了草藥味,對氣味格外敏感,祝氏身上這香氣,她前不久聞到過……

方氏忽然一陣心悸。

方氏的小丫鬟在方氏的身邊伺候地久了,見到了方氏這種臉色慘白的時候就是一驚,立刻問道:“夫人怎麼了?身子又不舒服了?”

方氏悽然笑笑,手扶住了心口:“沒事。”

她盯著祝氏消失的方向:“只是有些心寒。”

晴天日頭白晃晃的,方氏忽然伸手抹了下自己的眼角,掩飾著自己的情緒:“今天日頭正好,都晃著我的眼了。”

放下手來的時候,纖細的手指上沾上了點淚。

……

程祈寧雖然出了事,但是因著唐堯與建威將軍同時插手了進來,堵住了謠言,除了小部分人,都沒人知道過程祈寧出了事。

在程子頤同東寧侯說了要分家的事情得了準許之後,建威將軍算是放下了一半的心來了。

離開東寧侯府,建威將軍並未回到自己的將軍府,而是去找了唐堯。

他知道唐堯這裡捉住了害他小外孫女的歹人,他想著要去親自審問。

建威將軍是軍旅出身,審問起人來自有他的一套法子。

而唐堯正思考著要找誰來審問自己捉住的幾個歹人,廣陌的性子還是太溫良了一些,之前讓他審問的那些死士假扮的匪盜都沒能審問出個結果來,現在這些更是不能指望,在知道了老將軍要來幫忙之後,自然是欣然應允。

而等到老將軍在用了些手段,從之前的歹人與現在的死士口中都套出了話來之後,唐堯與老將軍皆是陷入了沉思。

建威將軍率先開口。

他嗤笑了兩聲:“都說最毒婦人心,最開始老夫還不信,原來還真是這樣。”

唐堯皺著眉,也跟著道了句:“手段的確狠毒。”

這次的馬車夫,在城南等著的地痞,以及之前的死士,他們最看重的家人或者戀人,都被拿捏在幕後主使的手中。

而幕後主使居然只是冷宮裡面的一個妃嬪。

唐堯覺得這件事有些不對勁,一個冷宮裡面的妃嬪,哪裡來的排程人手的權利?

更別說之前的那些盜匪還都是些訓練有素的死士……

唐堯覺得這件事沒那麼簡單,似乎還有些蹊蹺。

在建威將軍離開之後,唐堯等到了夜晚子時,推門而出。

他要潛到冷宮去看看。

大楚皇帝的冷宮並非宮殿,只是低矮的泥瓦房,雜草叢生,唐堯於牆頭上走,藉著屋簷掩飾著身形,一直尋到了婉才人在的冷宮。

那些人招供出來的幕後真兇,正是婉才人。

而唐堯覺得只憑婉才人一個被打入冷宮的妃嬪,沒本事佈下這麼周全的一個局。

到了婉才人在的那間屋子上面,唐堯搬開了一塊屋瓦偷偷瞧著下面,看著這婆婆舅舅的屋子南牆邊上擺著個鑲嵌著珠玉的檀木箱子,猜測更是篤定了幾分。

這箱子一看價值不菲,裡面更不知道裝了些什麼東西,定是在婉才人被打入冷宮之後,別人送來的東西。

所以說……真正的幕後主使還另有其人。

也不知這婉貴妃是共謀,還是隻是被那人利用了,作為那人保全自己的一個障眼法。

不論如何,這婉才人既然參與到了這件事來了,便該死。

唐堯的眉間升騰起了幾分戾氣。

婉才人……

唐堯忽又想到了什麼。

有些事情在他的心裡,立刻變得脈絡清晰了起來。

他捏了捏拳頭,若是事情當真如他想得那般,那他可能還是會走前世的老路。

走到最後,雖說權傾朝野,但是手上卻沾滿了鮮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