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祈寧捏了兩下這個香囊,香囊被縫成了金魚模樣,金魚肚子鼓鼓囊囊的,程祈寧捏了兩下,裡頭似乎裝著不少東西。

既然母親來送香囊的時候說這是能讓人安眠的香囊,那就說明這香囊裡頭裝著的該是些讓人安眠的草藥。

程祈寧轉頭看著允星:“允星,你來幫我將這香囊縫上一根線可好?我想將它戴在身上。”

昨夜沒有夢魘,十有八九就是這個香囊有用。

若是這香囊真的有用,那她便日日戴在身上吧。

每個雨夜都做噩夢的感覺,當真的不太舒服。

想著有可能夢魘之症就這麼遠離了她,程祈寧又捏了兩下小香囊的金魚肚子,眉眼彎彎,兜滿了笑意。

允星手巧,做活兒又利索,很快將這香囊上縫上了紅線,為了好看,還在小金魚肚子下縫了串紅穗子,才過來遞給了程祈寧。

程祈寧拿在手裡,撥弄了兩下紅穗子,誇贊道:“真好看。”

她向來喜歡好看的東西。

可是要她自己做這些好看好玩的東西,那真是要難倒她了。

雖說大家閨秀們被要求著習繡,可是她卻是幾乎連針都沒拿過。

二哥說這針不是給她拿的,容易傷到她的手,見她不肯放棄,還戲說她手裡拿筆描繪丹青還勉強能入眼,若是拿著針線,怕不是得笨拙到將她那十根手指頭都縫上塊兒了。

在江南爹孃為她請了先生,先生是來教她識字算術、琴藝禮儀與刺繡的,而爹爹親自教她畫畫。

除了刺繡,她都好好學了,唯有刺繡,因著二哥阻撓,她連針都沒碰過幾次。

不對,也還是碰過幾次的,她曾經看往絹布上繡些東西同作畫也差不多,瞧上去五顏六色的,甚是有趣,也想親自試試。

正巧先生那裡需要她交刺繡的作業,程祈寧便悄悄從家裡的繡娘那裡拿了針線,想自己繡繡試試。

只是她還沒繡多少,當真如同二哥所說的那般,讓針頭紮傷了手指頭。

她紮傷手指的事後來又被大哥給發現了,針線被她大哥沒收了去。

針線被沒收之後,程祈寧還有些發愁,她答應了女先生要交作業的……

只是沒過幾日,程祈寧便在自己的桌子上,發現了先生要求她做的刺繡作業的成品。至於這成品是誰做的,大哥還是二哥?至今是程祈寧心間的一個謎。

允星聽著自己伺候的姑娘誇贊她,自然高興,俏生生笑了。

她笑的眸子彎彎如月:“姑娘,您的話素來是對的。”

這厚臉皮的小丫鬟惹得程祈寧忍俊不禁,兩頰點上梨渦。

春秀用雲腳珍珠卷須簪將程祈寧的頭發綰了起來,又找來了件百花曳地裙,程祈寧瞧了一眼,覺得百花裙的裙擺太長,走起路來不太方便,讓春秀又去換了件旁的。

穿了件粉底菊紋寬袖上裳與紅綃煙雲蝴蝶裙,程祈寧站起來往立起來的銅鏡裡看了看,對這身打扮頗感滿意,小心翼翼將那個香囊掛在了自己的腰側,這才同春秀與允星一道出了門。

出了門抬眼便看見了櫻桃樹上的枯葉與爛果子,程祈寧定定看了一會兒,臉色稍稍難看了起來。

看這棵櫻桃樹這樣,這院子收拾幹淨之前還不知是怎個淩亂的樣子。

二哥這是沒把這種糟心事告訴她啊……

程祈寧的面色稍微有些不豫,程祈元想到的她也想到了,十一年未歸韶京,這東寧侯府裡頭的人怕是覺得他們一家與侯府再無半點關系,完全沒有料到他們還有回來的一天,才這般怠慢。

罷了罷了,這些瑣事二哥既然不願意讓她插手,那她便裝作不知道便是了。

程祈寧一家子向來願意將她擋在身後,什麼苦什麼難都不願意讓她知道,可是小人兒年紀雖小,心裡頭卻像是明鏡一樣,許多事情她都清楚,只不過不說罷了。

爹孃與哥哥他們願意護著她,也會因為護著她而開心,而她也喜歡這種被寵著的滋味,有些事情她便裝作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