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後紅豆告訴她夫妻必須同眠,要她請額駙來公主府過夜,可是礙於女兒家的臉面,她一直把這事當耳邊風,

拖過也就忘了。

直到成親後一年,她與鄂士隆在暖閣裡讀經,她還記得自己唸了〈子矜〉,正向他討教詩意時,卻見他盯著自已,目光深斂。

接著他探頭吻了自己的耳貝、耳垂、下頷,一直到她的唇邊。他吻過的每處,至今她仍記得那股燙紅。

然而不解人事的她是那麼害怕,他深幽的目光、他呼息的熱度……都讓她覺得陌生且不安。

當他解開自己的繡袍時,未知的恐懼終於讓她掉了淚。於是,她看見他僵住了,懊悔著對她的逾越,神色轉為愧疚。

最後,什麼事都沒發生。

她哭哭啼啼地回房了,紅豆見狀問她,她就如實說出額駙的舉止,結果紅豆也沒弄徹底,就以為兩人已成秦晉之好。

之後,紅豆不幸病逝,她與額駙也相安無事過了好些年,兩人之間情誼深篤,比起其它公主府裡的格格額駙還要恩愛,誰也不會道兩人的閑語。

只是,年紀漸長的明璣,卻開始有莫名的失落。

她不知道維持現狀對不對,只知道額駙再也不曾那般接近她,讓她感覺他似乎刻意不靠近自己,而這感覺,如同她每晚必須與他道晚安時,那麼不捨又無可奈何。

“格格,怎麼發呆了?”

頭頂忽傳問話,明璣抬眼,才想起自己正在費爵府裡作客。“舅母……”

費爵府是她賢妃額孃的孃家,賢妃的胞弟費揚古只比鄂士隆年長兩歲,跟安書同年,如今已是滿貴裡的優秀少將,自安書封了榮巽親王,費揚古便歸在他麾下辦事。

三人既是親戚,年紀又相近,雖尊貴輩分有別,但情感其實等同於一起讀書的同窗兄弟。

而與他新婚不久的福晉齊琪格也與明璣年紀相近,只是按輩分,明璣得喊她一聲舅母。

齊琪格語氣溫柔,卻開她的玩笑。“怎麼啦?你特意來親戚家串門子,結果就是發呆給我看?”

“抱歉,舅母。”

見她似有心事,齊琪格的語氣更溫柔了。“格格有事就跟我說,這裡是費爵府,家裡沒外人。”

明璣小臉泛紅,滿心的問題卻不知如何說出口,只好先問:“那個……舅母,你與舅舅大婚時,兩人有睡在一起嗎?”

齊琪格先是愣了愣,然後拿起手絹掩嘴笑了。“格格,你這問的是什麼啊?”

從她的反應,明璣也知道答案,秀眉立即垂下。“肯定有吧。”

然而,她的失落卻讓齊琪格笑不出來。她看出事情不對,鳳眼一轉,便謹慎問道:“格格,莫非你與額駙還沒有……”

被說中心事,明璣心慌地低下頭,咬唇無言。

“不會吧?”齊琪格怎麼也沒想到兩人成親數年,那血氣方剛的額駙居然可以對一個如花似玉的格格無動於衷,連碰都沒碰過?

“他是怕嚇到我,以前,曾經有一次……”既然起了頭,明璣也只好把問題全說了。“可是,我前天在額駙的書房發現一本書,裡面……淨是男女之事,所以我在想額駙他會不會……會不會……”

“會不會想合房了?”

她的直接讓明璣的臉蛋瞬間轉紅,就像壽桃似的。

“嗯……這個答案不難知道。”齊琪格若有所思,比起鄂士隆,她應該先確定明璣的意願。“重要的是,格格你喜歡額駙嗎?”

“哈哈哈——”費爵府的前廳,傳出好幾聲主人的豪邁大笑,震飛了屋頂的鴿群。

鄂士隆好生忍耐,終於等到費揚古笑完。“笑夠了?”

“呵呵——”費揚古的笑聲轉弱,並不代表他笑完了。“我說額駙,你也太謹小慎微了,都那麼久以前的事了,格格怎麼可能一直記得?”

“明兒她肯定記得。”那年,他一時動情,結果把她嚇哭,之後她躲在公主府七天,任憑他做紙鳶、送書給她……怎麼勸誘都不肯出門,他因此發誓再也不對她有妄動之舉。

“明兒?”費揚古的鷹眼驟然眯起,看好戲似的。“她知道你這麼喚她嗎?”

鄂士隆神色一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