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應該先去換套衣裳……不,應該先讓廚房備餐點,額駙這會兒回府,肯定未用午膳。

“綠豆,你快去把我喜歡的衣裳拿出來,還有快去廚房吩咐備膳,記得烹上蟹湯,一會兒速速送來房裡……”

綠豆聽著右轉不是、左拐也不是。“格格,這兩樣我先做哪樣?”

明璣見她分身乏術,只好道:“先去備膳吧!”

“是。”

明璣自己走進房裡,開啟衣櫃想找春初額駙送的那件芽綠色繡袍,可到底是綠豆管的事,所以翻來翻去,也找不到衣裳在哪兒。

早知道該先讓綠豆找衣服。她懊惱想著,索性不換了。

步回鏡前,她小心審視妝容,調正自己的衣襟,見一切無虞,這才放心走回前廳,等著額駙前來。

先進門的是府裡管事。“啟稟格格,額駙回府了。”

之後,便見鄂士隆提起藏青色的長袍下擺,風姿凜凜走進她的屋裡。

立定,他對著上坐的明璣作揖請安。“數日不見,格格可安好?”

“很好。”明璣靦眺一笑,趕緊要他坐下。“額駙快坐。”

鄂士隆在左邊客位坐下。府裡只有公主能坐上座,其餘人等都得坐客座,就算是額駙也不能逾矩,否則就是對皇室的不敬。

雖然這是禮法,但她總覺得過意不去。“此趟路途遙遠,額駙辛苦了。”

“格格多慮了。”他察覺她的愧色,知道她為此在意,語氣更是溫緩。“陪聖上行獵是臣的榮幸,不該言苦。”

“皇上也回京了嗎?”

“皇上還要過幾天才抵京,我是請了旨意先趕回來的。”

她直覺問:“為什麼?”

然而鄂士隆並未回答,只是盯著明璣看,她就知道了答案。

他,是為了想早點見到她——

明璣被看得羞怯,立即垂顏,卻遮不住猛然躍上心頭的赧意,還有自己猜到他心思的喜悅。

就像是心有靈犀般讓她忽然察覺,他們有同樣的心思,至於那心思究竟為什麼令她心悸,她一時卻答不上來。

這時,下人送來泡好的上等碧螺春,明璣起身接過,懷著想貼近他的心情,親自送到他面前。“額駙,請喝茶。”

見她親自奉茶,鄂士隆馬上起身接受。“謝格格。”

只是他一站起,那高大挺拔的身軀立即壓向自己,害得明璣微微一退,差點不敢喘氣。

猶記兩人大婚之時,他年紀雖然略長,但個子只跟自己差不多高,是什麼時候開始,他已長得如此挺拔,讓她只是站在他身邊就會莫名心慌?

悄悄抬眼注視他喝茶的姿態,明璣忽然察覺,兩人已經不是當年兩小無猜的年紀,她從不解事的小女孩到如今的娉婷玉立,她的額駙也從魯莽的少年,變成了溫雅穩重的貴公子。

好像是青梅竹馬突然一夕成為夫妻,以前不曾在意的事,現在都教她緊張,無論是自己的衣著、兩人相處時與他的應對……每一次見到他,她總是心兒直跳,一顆心像快不是自己的。

直到見了他手指上的白玉扳指,明璣下意識摸摸自己手腕上的玉鐲,察覺安在,這才定了定心神,微微露出笑容。“茶順口嗎?”

鄂士隆喝出她的心意,蓋杯微笑。“順口,謝格格美意。”

明璣心口不禁泛甜。“額駙喜歡就好。”

此刻,近看她垂下的嬌顏,鄂士隆忽然皺了下眉,貌似不解。“數日不見,怎麼格格清瘦許多?”

記憶裡,剛成親時的她身形適中,然而隨著年紀增長,她卻不見豐盈,身子骨反而越來越清瘦。

為此,他叮囑下人關照她的用膳,好不容易前些日子才把她養胖了點,怎麼他一離家半月,她又瘦回原本的樣子了?

“我……都有按時用膳,怕是額駙太久未見,記錯了吧?”她不敢說實話,說她一天只進兩餐,而且還要丫頭幫著吃菜。

“大概是我太久沒見到格格了。”鄂士隆也沒有追究,反而柔問:“傳膳了嗎?”

“傳了。”

“那請格格與我一同用膳。”偏廳裡,下人們已經擺妥飯菜,等著兩人入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