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國公望著鄭興懷的背影,冷笑道。

.........

打更人衙門,浩氣樓。

魏淵是鄭興懷散朝後,第一個拜訪的人。

許七安一直關注著今日朝堂上的動靜,正要去驛站找鄭興懷詢問情況,聽說他拜訪魏淵,便立刻去了浩氣樓。

但被守衛攔在樓下。

“魏公說了,見客期間,任何人不準打擾。另外,魏公這段時間也沒打算見您呀,不都趕你好幾次了嗎。”

守衛和許七安是老熟人了,說話沒什麼顧忌。

許七安打人同樣也沒顧忌,巴掌不停的往人家腦殼上甩,邊打邊罵:“就你話多,就你話多.......”

七樓。

身穿青衣,鬢角斑白的魏淵盤腿坐在案前。

他的對面,是脊背漸漸佝僂,同樣頭髮花白,眉宇間有著化不開鬱結的鄭興懷。

“京察結束時,鄭大人回京述職,本座還與你見過一面。那時你雖頭髮花白,但精氣神卻是好的很。”魏淵聲音溫和,目光憐憫。

而今再見,這個人彷彿沒有了靈魂,濃重的眼袋和眼裡的血絲,預示著他夜裡輾轉難眠。

微微下垂的嘴角和眉宇間的鬱結,則說明對方內心怨念深重,意難平,氣難舒。

“魏公也打算放棄了嗎?”鄭興懷沉聲道。

“我很欣賞許七安,認為他是天生的武夫,可有時候也會因為他的脾性感到頭疼。”

魏淵答非所問的說道:“我與他說,在官場摸爬滾打,要三思:思危、思退、思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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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事之前,要考慮這件事帶來的後果,明白其中利害,再去權衡做或不做。

“如果滾滾大勢不可阻擋,就要思退,避其鋒芒。咱們這位陛下,就做的很好。只有避退了,安全了,你才能想,該怎麼改變局勢。

“許七安這小子,回答我說:這些道理我都懂,但我不管.......呵,粗鄙的武夫。”

鄭興懷想起許銀鑼在山洞裡說的一番話,明知鎮北王勢大,卻依舊要去楚州查案,他刻板嚴肅的臉上不由多了些笑容。

“能讓魏公說出“粗鄙”二字,恰恰說明魏公對他也無可奈何啊。”

鄭興懷聽懂了魏淵話中之意,但他和許七安一樣,有著自己要堅守的,絕不退縮的底線。

他獨自下樓,看見等候在樓下的許七安。

“鄭大人,我送你回驛站。”許七安迎上來。

“本官不回驛站。”鄭興懷搖搖頭,神色複雜的看著他:“抱歉,讓許銀鑼失望了。”

許七安心裡一沉。

兩人沉默的出了衙門,進入馬車,充當車伕的百里申屠駕車離去。

途中,鄭興懷描述了今日朝堂的始末,點明諸公們態度曖昧,立場悄然變化。

“魏公不應該啊,到了他這個位置,真想要什麼東西,大可以自己謀劃,而不需要違背良心,迎合陛下。”

許七安深深皺眉,對此不解。

“魏公有難度的。”鄭興懷替魏淵解釋了一句,語氣裡透著無力:

“君臣有別,只要陛下不觸及絕大部分人的利益,朝堂之上,無人是他對手。”

“魏公說的三思.......鄭大人何不考慮一下?暫避鋒芒吧,淮王已死,楚州城百姓的仇已經報了。”許七安勸道。

鄭大人是個好官,他不希望這樣的人最後落個淒涼結局,就如他當初在雲州,為張巡撫獨擋叛軍。

這次沒有叛軍,這次的爭鬥在朝堂之上,許七安也不可能拎著刀衝進宮大殺一通,所以他沒有發揮作用。

只能勸說鄭大人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