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布政使詫異的看他一眼,苦大仇深的臉上,多了一絲讚許,道:

“許銀鑼,你這位堂弟,倒是目光如炬,說的甚是。這榮辱不驚的姿態,將來必定前程錦繡。”

許新年淡淡一笑。

不,他只是習慣了高傲和裝逼,其實內心的承受能力也就一般般,還經常社會性死亡,根本不是那種山崩於前面不改色的大國手.........許七安心裡吐槽。

鄭布政使不知道許白嫖的內心戲,頗為追憶的說道:“他讓我想起了魏公年輕時的風華。”

不是,鄭大人,您這話魏公他同意嗎.........許七安扯了扯嘴角,扯起一個牽強的弧度,終於還是保持了默然。

有些事發生便發生了,一日不得到處理,便如鯁在喉。

“你不必擔心,”鄭布政使說道:“驛站住進來一夥打更人,你明白的。”

魏公已經防著了啊,有他顧著鄭大人的安全,那我就不擔心了.........許七安心裡一鬆。

“告辭!”

鄭布政使拱手,帶著申屠百里離開。

許七安默默看著,從楚州到京城,短短一旬,鄭興懷的背影竟已經有些佝僂,彷彿有什麼東西壓在他肩膀,壓的他直不起腰。

“唉........”他心裡嘆息一聲,摸了摸小母馬的背部曲線,翻身胯了上去。

馬匹“噠噠噠”的響聲裡,兄弟倆緩步往家的方向而去。

“鄭大人是個可憐人,元景19年的進士,聽劉御史說,此人父親早亡,寡母含辛茹苦把他養大。好不容易把他送到國子監,中了進士,結果自己因為多年的辛勞,榨乾了身體,沒等到兒子衣錦還鄉,便去世了。”

在小母馬緩步的行走間,許七安說道:“而後因為刻板守規,不知變通,得罪了前任首輔,給打發到楚州。

“他在楚州經營了十八年,大半個人生都留在那裡了。結果一夜之間,化為塵土。”

許新年沉默了很久,鬱氣憋在心裡,難受極了。

他把鬱氣吐盡,感慨道:“十八年風雨,半生鴻業,說與枯骨聽。”

“不說這個。”似乎是為了擺脫那股致鬱的心情,許七安揚起一個不正經的笑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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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辭舊,和王家小姐搞到哪一步了?有沒有.........嗯,傾囊相授?”

許新年嫩臉一紅,不悅道:“搞這個字何其粗俗,我承認對王小姐有好感,她知書達理,學識淵博,談吐優雅,能與我談古論今。

“這樣的才女,除了懷慶公主,我從未見過其他。對她稍有動心,有何奇怪。”

老弟啊,咱哥倆的品味是一樣的,我也喜歡懷慶這樣的才女,哦,除此之外,我還喜歡臨安這樣的小笨蛋,采薇這樣的小吃貨,李妙真這樣的女俠,以及鍾璃這樣的小可憐........

“其實我一直有猶豫。”許新年無奈道:“王貞文是魏淵的政敵,未必會把思慕姑娘嫁給我。而我,也還沒有決定要娶她。”

許七安不再油嘴滑舌,沉吟道:“這個問題,我們已經討論過不止一次。你和我之間,必須做出割裂。

“你走你的陽光道,我走我的獨木橋。呵,魏公可不就是條獨木橋嘛。我知道你的顧慮,害怕被王貞文逼著與我作對,同室操戈是嗎。關於這一點,大哥要告訴你一個辦法。”

許新年虛心求教:“大哥請說。”

許七安嘿然道:“擁妻自重。”

“大哥這是何意?”

“你娶了人家的閨女,相當於有了人質,除非王貞文不在乎這個嫡女,否則,即使你們關係再差,他也不會真的絕情。把握住這個度,你就能立於不敗之地。再說,你又不需要完全依附王家,只是讓許家多條路而已。”

“有道理。”許新年緩緩點頭。

見他似有所悟,許七安笑了笑,目視前方,心裡想著自己那個養在外面的外室。